石稽拱手道:“无论如何,恭喜殿下。”
“稍后再恭喜。”裴安看罢,又阴沉了脸,“西海国降了九弟。”
石稽想了想,问:“那不是好事么?殿下本就要帮九殿下的。”
“好什么好。”裴安将信扔在案上,烦躁道,“我若将这消息告诉父皇,父皇必定震怒,我要替太子挨骂了!与我何干!与我何干!那蠢货,每回都连累我!”
石稽思索片刻,道:“可梁平将军的七万振武军不是在西海国么?怎么就让九殿下得了手?”
“还要问?”裴安道,“梁平必定也一并降了九弟。”
石稽怔了怔:“可建宁侯府一家都还在京师,不怕被连坐?”
“所以小云儿在信中托我一件事,暗中通知建宁侯一家连夜赶往鄯州,顺带把这消息押后两日。”
石稽明白过来。
“那建宁侯一家可够肉疼的。他们在京师的产业数不胜数,如今都白白放弃了?”
裴安意味深长,道:“于他们自是坏事。小云儿又打了一手好牌,可还记得前两年建宁侯府的尚善堂堂而皇之地占了仁济堂旧宅之事?”
“自然记得。”石稽道,“仁济堂一直在跟善尚堂闹,可他们连京师分号都撤了,闹不起来。”
“如今小云儿这一把可不是白白帮忙。”裴安道,“善尚堂拿走的,她都会拿回来。”
“原来如此,娘子这下可解气了。”石稽道,“不过,尚善堂这下便要完了?”
“才不是。”裴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当年尚善堂吞并仁济堂之时,还有另一桩传闻。说文公人走茶凉,仁济堂的掌柜、跑堂和郎中都不惜跑到尚善堂去帮工。我那时就纳闷,仁济堂的门人向来忠心耿耿,怎至于临阵倒戈,王阳和姜吾道又怎会坐视此事发生?如今看来,却是故意的。”
石稽道:“殿下是说,常娘子他们是故意让自己人去尚善去的?”
裴安颔首:“万般铺垫,想必就是等着这一天。建宁侯一家远走鄯州,对尚善堂必定鞭长莫及。如今尚善堂里又许多仁济堂的人,稍加排挤,尚善堂还不就成了个裹着外衣的仁济堂?”
石稽长长地“哦”了一声,“可……常娘子又怎知建宁侯会有今日?”
“那我便不知了。”裴安伸了个懒腰,道,“干活去吧,叫建宁侯赶紧逃命去。”
“是。”
伏俟城,晚云陪太后回到寝宫中歇息。
受降的大典刚刚结束。
裴渊在宫苑中款待群臣和藩王,梁平作陪。
太后年事已高,前番经历了一番惊扰,接下来,又是连日的操持,已经疲惫不已。
“如此说来,你与九殿下竟是相好?”太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