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才睡一阵子,忽觉身边一沉,她倏尔惊醒,下意识地抽出枕头下的短剑抽出来。
可惜来者身手敏捷,毫无偏差地将她的手腕握在手里。
“好身手。”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比从前警觉多了。”
晚云定睛看去,借着幽暗的光照,这才看清楚是裴渊。
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忙将短剑收回去。
“阿兄忙完了?”她揉揉眼睛,“什么时辰了?”
“不早了。”裴渊说着,随手点起了旁边的烛台。
屋子里被柔和的光照洒满,晚云朝裴渊看去,只见他坐在床上,一条长腿曲起,手撑在头,懒洋洋地看着她。
他显然刚刚沐浴过,着了一件白色寝衣,乌黑的长发打湿了肩头,在身后散散的束着。俊美的脸上,眼神有些许迷离,不复平日的犀利,褪去了锐气,看起来像画上醉酒的仙人。
呼吸倏而一窒,晚云只觉心头荡了一下。
“阿兄饮酒了?”她问。
裴渊“嗯”一声,伸了伸懒腰:“他们不肯放过我。”
他的脸颊在烛光中勾勒着漂亮的弧线,嘴唇红润,泛着柔亮的光。
晚云的心头又荡了一下。
她清了清嗓音,故作镇定道:“头发怎的没擦干?阿兄去那水盆边上的巾子来,我替阿兄擦擦。”
裴渊慢吞吞地看了自己肩上,轻飘飘地说,“无妨。她们已经擦过了,再擦亦是如此。”
听到“她们”二字,晚云登时警觉。
“你是说,那些宫人侍奉阿兄沐浴了?”她问道。
裴渊一脸无辜:“不曾。你不是担心她们穿的少,会着凉么?我便让她们回去穿衣服了。可她们去了许久,似乎不打算回来,我便只好穿上衣服,来你这里了。”
晚云哂然。
她想到自己先前对内侍说的话。不由得一哂。
“那是何人给阿兄擦的头发?”晚云问。
“还有何人,”裴渊道,“自是身边的侍卫。”
那几个都是晚云的熟人,她看着裴渊的头发,道:“那是他们不会擦,我来。”
裴渊没动。
晚云推推他:“快去。”
裴渊无奈,这才起身,去不远处的衣架上取来一块巾自,递给她。
晚云将那巾子张开,把裴渊的头发包裹其中。
说起来,他的发质十分好,不太粗也不太细,又黑又直。若是个女子,当得起乌发雪肤的美名。
不过裴渊显然不喜欢这些,总是往粗糙的地方折腾自己。在河西任凭风沙雨雪折腾,从来不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