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还想再说话,裴渊拍拍她。
她抬眼看裴渊的眼神,便知已经没有多说地必要。
只听裴渊道:“既如此,我与将军唯有沙场再见。”
陈祚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在当如此。”
战事将起,谢攸宁却不在,裴渊则比过往更加忙碌,晚云常常一整日见不上他。
三日后,战事终于爆发。
黄河的封冻已经化开,对岸不得不扎了皮筏过河,金城关上不断投出石头和箭弩将皮筏刺破,死伤不断,连河水都染成了浓稠的红。
若按照原本的兵力,裴渊只要据守不出,陈祚就拿他没有办法。但一番增兵后,陈祚麾下兵力已是与裴渊的四倍。
两日后,战线渐渐挪过了黄河,并在距离金城关十里,二十里处纷纷造起了浮桥,欲从不同方向夹击金城关。
“陈祚似乎是动真格了。”晚云道,“和此番相较,此前的对峙可谓玩闹。”
裴渊道:“陈祚是个聪明人。从前在太子和封良麾下,他是受足了委屈。打赢了不算他的,打输了却是替死鬼。故而他能不打就不打,免得损人不利己。但这次不同,他是主将,无论输赢都算他的,因而非打不可,还要打赢。”
“那便先锉锉他的士气。”
晚云的暗桩中有擅工事者,和裴渊麾下的兵马相互配合。
陈祚才搭起来的浮桥,一夜之间,就是散了开来,被河水冲走。陈祚气闷不已,只得重新再搭。可无论他们怎么巡护,晚云的人也总有办法给他们弄出麻烦来,将陈祚兵马过河的时日拉长。
但晚云知道,陈祚毕竟人多势众,这等小计谋只能顶的一时。
更重要的是,裴渊调集兵马尚须时日,她要为他争取过来。
十日后,梁平带着鄯州军和左郎将赵焱所率玉门军赶到金城关,见到了陈祚兵马渡河的场面。
只见河面上的船只浩浩荡荡,将河面阻塞,军队过江如履平地。
赵焱有几分震撼:“他爷爷的,不是说撘浮桥么?”
“不搭了,搭的还没有拆的快。”楼月笑回,挥挥手,让人加紧了备箭和火油。
半个时辰后,簇簇火箭从天而降,落入河面,点着了木舟。
一时火光冲天,杀声阵阵。
晚云端坐在官署的后院里,心头也随之揪紧。
她的案上仍旧放着此前的百官图册,有些东西正慢慢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