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神情淡淡:“哦?你觉得是什么用处?”
“师兄是为了见一个人。”晚云说出了一个名字,“太常寺少卿顾臻。”
王阳微微一笑,算是承认了。
“怎么猜到的?”他问。
“不过机缘巧合。”晚云道,“三年前,三殿下裴珏被杀后,太常寺卿的任上一连换了好几人,皆是因礼乐诸事上不能让圣上满意而撤换下来。正因如此,太常寺的事务,常常被掌控在太常寺少卿手里。少卿有二,分管不同,顾臻掌太医署,负责御前尚医局的药材供应。这个顾臻,从前曾是杨凌的旧部。师兄潜入右仆射府,并非要找杨凌,而是要杨凌做局,好让师兄能顺利见到顾臻。我说的对么?”
王阳仍然没有否认。他看她碗里的汤凉了,又给她盛了一碗,重新递上。
“杨凌此人,牢靠么?”晚云问。
“早年杨凌和父亲因政见相同,而相互引为挚友。父亲临死前曾让其立誓,宁可归隐也不为裴家卖命。不料裴家入主中原后,杨凌迫不及待地献出了北海郡,谋得了北海郡公。虽然自此以后不问政事,但终究因为违背了对父亲的誓言而对我多有愧疚。他原本害怕见我,但见着以后也不得不帮忙。我倒是不担心他。”
“那就好。”晚云低头抿了一口汤。
他看向晚云,又问:“你可知那顾臻是何人?”
晚云用汤匙在碗里轻轻搅着:“师兄方才还说,说不出哪件事情与师父无关。若我没记错,师父的母家姓顾,正是晋州人士。若我没猜错,这顾臻还有一个身份,便是师父的母族晚辈。早年未有皇城司时,姜师叔在太医署任医监,是上达天听的信道。我那时还纳闷,如今重要的太医署,怎的只有姜师叔一人坐镇。如今看来却不是,师父早就埋了人,只是此人非仁济堂门人,我等并不知晓。”
王阳点点头,让她先把汤喝了。
门外的雨淅淅沥沥,王阳看着那屋檐处渗下地雨滴,徐徐道:“我亦时常惊诧于师父的人脉。这三年来,常有不具名之人出手相助,似乎是早就安排好的。直到最近见到顾臻,我才知晓,这确是早前安排好的,只不过都在三年前。晚云,师父为你我考虑之周全,比我想象中更甚。”
晚云微怔,擦擦嘴,问:“师兄方才说,如今师兄所为都是师父的主意?”
王阳道:“正是。师父过世的前一年,便早早就门中诸事交付与我,而他常常不在东都,便是前往晋州,与顾臻商议诸事。晚云,顾臻不是师父的母族晚辈,而是师父的亲弟,他们兄弟二人年少时就分离,他随父亲远走他乡,他的弟弟留在母族,随母姓。”
晚云一时诧异的说不出话。
难怪这些年多有曲折和痛苦,但终归大事上并无差池,原来终归有人在暗中指引。
“至于我如今要做的事,你不是猜到了么?”王阳声音温和,“何不说来听听?”
晚云思量片刻,正色道:“师兄,圣上如今病危,是否与师兄有关?”
王阳淡淡道:“不是有关,正是我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