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不明所以,伸手探去。
里头果然有两封信。
看面上的字,一封是给裴渊的,而另一封,竟是给孙焕。
里面的东西有些沉,并非信纸。
“这是兵符。”皇帝并不遮掩,淡淡道。
晚云一怔,登时明白过来。昨日,皇帝令她派潜入入东都的宫禁中取来一只紫金盒。她那时不知为何物,想来,就是这个东西。
“常副司。”皇帝忽而唤道。
这是他头一次这么称呼晚云。
晚云知道自己当下仍是这副司,只得道:“臣在。”
“此二物,关系天下安定。”皇帝神色严肃,缓缓道,“朕将它们交托与你,你须得交到他们手上,确保万无一失。”
不必他提醒,晚云也知道这些两件东西的分量。
皇帝的兵符,能调动天下所有兵马。封良正是因为得了兵符,才得以调动京畿戍卫。而存在东都宫禁中的这份兵符,想必是足以平定叛乱的定海神针。正正切中了晚云此前地顾虑。
晚云看着皇帝,知道他这是在交托后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郑重应下,将两个信封收好。
“陛下还有什么话,可一并交代。”她轻声道。
他抬头打量晚云的脸,“从前,是朕对不住你们。”
晚云的目光定住。
这两句话,都是她和裴渊从前盼着听到的。如今真的听到了,却无悲无喜。
“陛下从前为何不说。”她说。
“朕首先是皇帝,而后才是父亲。”皇帝道,“兵符交给你之后,朕就不再是皇帝,这话便可说了。”
他注视着晚云:“这话,于你,你师父,还有你父亲和王庭,亦是一样。”
眼睛涩涩的,似乎有什么要涌出来。
晚云深吸口气,将它忍回去。
“陛下放心,我必定办好此事。”她说。
微微抬手,重新闭上眼睛:“朕累了,你去吧。”
佑德十一年六月,嗣忠国公孙焕奉圣谕接管北衙禁军。
京师戒严,右仆射杨晟及六部尚书等一干朝臣平反。左仆射封良谋逆一案历时两个月,终于大白于天下。
封良挟持天子,刺杀储君,意图谋反。但邪不压正,以死于叛党乱剑之下告终。
河西总管裴渊奉诏率二十万大军讨逆,令叛军首领方崇、孔芳伏法。
孔芳率兵二十余万降;方崇宁死不从,率四万残兵南下山南道。裴渊令梁平从鄯州出,设伏,大败方崇,俘获叛军三万余,方崇自刎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