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上官心兰终于发话,“起来吧。”
苏云清松了口气。她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上官氏的喜好。上官氏毕竟来自京城,底细一时半会儿不太好查。但苏家在晋安王府经营多年,总能使些法子买通内宅的人,得到些有用的情报。像这样大户高门的女子,什么好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拿东西贿赂自然是没有用的,需得攻心。
好在上官氏并不是什么苛刻之人,苏云清先把姿态放低,再晓之以情,应该不会死得太难看。
上官心兰请苏云清坐下,“今日叫你来,只是随便聊一聊,不用拘谨。我初来乍到,对王府及周遭的一切人事都不太熟悉。听闻王爷素日里与你交好,便想问问王爷的喜好。”
这可是道送命题。回答不清楚,明显是欺骗。说得太清楚,难免招妒。
幸好苏云清早有准备,低头说道:“不敢欺瞒王妃。王爷平日宴请宾客,便让我帮着张罗酒菜,聘些歌姬舞姬助兴,此外也就没什么了。说起来不怕被您笑话,年前我被夫家休弃,来寿阳投奔远亲。路上遭了劫,幸得王爷所救。与王爷结拜,只是想报答救命之恩,绝不敢存什么非分之想。这世道于女子本就诸多桎梏,何况我一个弃妇呢?言行有失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
苏云清说完,望向上官心兰,眼眶通红,又强行忍回去,坚强地一笑。
采绿站在后面,看得一愣一愣的,小姐几时学得这些?自揭伤疤,博取同情。看王妃的样子,都要被她骗过去了。而采蓝冷眼瞧着,眉头微皱。她实在很难把眼前这个巧舌如簧,狡猾多变的女子,跟从前乖巧柔顺的夫人联系在一起。
上官心兰听完这番话,又是感慨又是同情。她为了家族被迫远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懂得离乡背井,孤苦无依的感觉。何况一个弃妇,名节和身子都坏了,王爷又怎会有别的心思?应该是她多想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你是王爷的义妹,算是自家人了。过几日我也要办一场宴会,同样交给你来操办如何?”上官心兰放柔了声音。
苏云清受宠若惊,连忙作揖道谢。她知道王妃暂且放下了戒心,但还是如坐针毡,小心应对。
过了会儿,青梧院的一等婢女楚楚跑来,向上官心兰屈膝行礼:“王妃,郡主听说苏姑娘来了,请她到青梧院坐坐。”
清河郡主朱嘉宁,是朱承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不喜热闹,深居简出,连上官心兰也不过在成亲的次日见过她一回。
王府上下都知道朱嘉宁与苏云清交好,上官心兰清楚小姑子是来救场的,顺水推舟地把人放走了。
苏云清刚离开,红药就低头问上官心兰:“王妃,咱们就这么放过她了?此女狡猾得很,您可不能被她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