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令臣蹲着,却没有动,而是问道:“殿下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本王不想知道,你赶紧给本王松绑!”朱启洵喝到。
梅令臣自顾说:“这里是乱葬岗,没有活人可以从这里出去。殿下的随从,都死在这儿了。”
朱启洵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他的神情很淡然,无惧无畏,就犹如庙里拈花的佛祖一样。众生在他眼里,渺小若蚍蜉。
“你……你要杀我??你敢!!”朱启洵睚眦欲裂,“我父皇母妃,还有郑家绝不会放过你的!”
梅令臣冷冷地笑了一下,站起身。身后有人送上了一簇箭矢,他拿起一支箭,用手悠然地摸着锋利的箭尖,“殿下以为,潘将军为何不开城门?”
“潘毅那个老东西……”朱启洵嘴里骂骂咧咧,忽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是你?是你使诈!”
梅令臣索性让他死个明白,“我带殿下去见阿勒坦的那个晚上,潘将军就在附近。他以为你跟土默特部勾结,所以不肯开城门。”
“那,那那些来增援的土默特部士兵,也是你弄来的?!”朱启洵用力动了一下,动弹不得,只能吼道,“梅令臣,你这该死的狗东西!”
梅令臣的手用力往下一插,箭头没入朱启洵的大腿。他疼得大叫起来,叫声凄惨,连附近闻腐肉味而来的野兽都被吓跑了。
“土默特部内部为争汉王之位分裂,阿勒坦被汉王的弟弟暗算,逃到大昌境内。臣给他一策,汉王的弟弟误以为阿勒坦要跟殿下合作,突袭同府。他们没得到潘将军获救的消息,就派了一队士兵前来,想趁乱坐收渔翁之利。臣就误导潘将军,说那是殿下叫来的土默特部援兵。此刻,潘将军大概已经把殿下通敌叛国的事情报给皇上了,贵妃和整个郑氏都岌岌可危,殿下就不用操心了。”
“梅令臣!梅令臣!”朱启洵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从齿缝间漏出这几个字。
梅令臣又拿出一支箭,直直地插进朱启洵的肩胛里。朱启洵疼得在地上打滚,嚎叫不停。
梅令臣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眼中却是喷薄的杀机。
“如果我把满身箭矢,千疮百孔的福王尸体送到皇上面前。皇上那口气,还能撑多久?”
朱启洵颤抖地叫道:“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果然是太子的走狗!你连狗都不如!”
“殿下错了,您跟太子,谁都跑不了。”梅令臣复又蹲在朱启洵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殿下,任人宰割的滋味如何?忘了告诉您,臣最讨厌别人打臣的脸,也最讨厌狗。放心,您不会孤独的,很快太子就会去黄泉路上陪您了。”
“啊,啊!你做了什么!”朱启洵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像要烧起来一样。他无法用手去碰,只能痛苦地扭来扭去。手脚被敷的地方,都磨出了血。
梅令臣没有回答他,转身,对慕白点了点头。几个黑影上前,人手一支箭。
身后传来一阵惨叫,那叫声凄厉无比,犹如荒漠中盘旋的秃鹫扑向猎物时那最后的嘶鸣。而后渐渐地,就再无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