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姐不想让采蓝知道。”
这么说, 苏云清就明白了。
好半晌, 她才从自己已经不是个黄花姑娘,而是一个女人这件事中缓过神来。梅令臣没有问题, 他是个正常的男子。夫妻同床共枕,行房也是天经地义。
苏云清想到他清冷的棱角,白皙的皮肤和紧实的腰身,忽然发现, 如果脱了衣裳躺在床上,真的说不好,他们俩谁更符合人间尤物。
她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自己沉迷男色非常无语。
鸡鸣三声,暮秋的天色仍然没有亮的征兆,依旧是一片浓稠的黑色。
采绿劝苏云清上床睡一觉。
苏云清坐在床上,采绿蹲下去帮她脱鞋子。她想起来问:“采蓝去哪里了?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采绿还没回答,采蓝就在门外说道:“小姐,我在这儿。”
屋内的两个人互相交换眼神,表情有点僵硬。采蓝走路都没声的?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说话她都听见了?
别说从前,就是现在,苏云清都是个不怎么爱干涉下人的主子。采蓝有时行踪飘忽或者对事情有所隐瞒,苏云清一概不问。但不问不代表不关心。
也许同样身为女人,难免有种叫直觉的东西。
之前梅令臣来西州,她们一路北上的时候,她就觉得采蓝不太自然。刚开始,她理解为是不习惯跟陌生男子打交道。后来才发现,那种不自然其实是面对喜欢的人时,手足无措。
采蓝倾慕梅令臣是太太太正常的事了。不要说采蓝,就是大街上随便拎一个姑娘站在梅令臣面前,保准都会面红耳赤,话说不利索。
所以苏云清理解。
人的感情之所以有别于理智,就是它的不可控制。只要不用感情为借口,去伤害别人,那自然是合情合理的。所以苏云清不会点破,以她现在被休掉的身份,更不会去为难采蓝。
屋里屋外都沉默了片刻,采蓝深吸了口气说:“小姐,公子好像受伤了。是非常严重的内伤。”
苏云清本来躺在床上了,听她这么说,又坐了起来,“要紧吗?”
“不知道。奴婢只知道他出门的时候,被人抬走了。”采蓝顿了顿,“奴婢知道公子住在哪里,您要不要去看看?”
*
进入暮秋之后,北境的天就亮得很晚。宋追把朱承佑打发走以后,也不敢再跟梅令臣共处一室,自己走到客栈的一楼大堂。
手下正在那儿打牌九,看到头儿下来,赶紧把东西收了,各个站得笔直。
“天亮之后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你们在客栈里守着。”宋追也没戳穿他们,“别杵在这儿了,去周围检查一下。”
“是!”
等人都走了以后,宋追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玲珑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