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佑被她问住。
刚才有一个瞬间,朱承佑是真的希望能抛下一切,带她走。但此刻被她一问,意识又清醒了许多
苏云清叹了口气, “义兄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所以别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清儿,其实我……”朱承佑突然很想把憋在心里多时的话说出来,手握紧成拳。
苏云清立刻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义兄知道吗?很多话一旦说出来,很多事情一旦做了,就没办法回头了。”她决定把事情说清楚,免得日后还要因为这件事情产生误会,“我对义兄一直心存感激,在我心目中,有你这样一个兄长是人生的幸事。希望我们一辈子都能像现在这样。”
朱承佑胸口像被堵住了一样,握紧的拳头却慢慢松开了。
他就像小心翼翼,怀揣着一个宝物,突然间被告知,那个宝物不再值钱的人。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失落,亦有些如释重负。他其实清楚,苏云清不可能喜欢自己,也不可能委身做王府那众多姬妾中的一个。而王妃之位,目前他还许不起她。
所以暂时如此吧。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朱承佑问。以他对梅令臣的了解,这是个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人。所以苏云清要面对的,一定是重重的艰难险阻。
苏云清也不清楚。她对梅令臣接下来会做什么事毫无把握,只能见招拆招。
“无论有任何需要,告诉我一声。”朱承佑最后只能想到这句话。
他记得小时候很喜欢的一只翠鸟,它的羽毛是青翠欲滴的颜色,十分漂亮。他吵着要下人抓住它,把它关在很漂亮的金丝笼里。周围的人都劝他放了翠鸟,翠鸟喜欢自由,不能关起来。可他那个时候年纪小,不肯听,执意关着那只翠鸟。他每天按时给鸟喂食,就为了多看它几眼。可没多久,翠鸟就不吃不喝了,后来干脆把自己活活饿死了。
也是那件事之后,他才知道,有些鸟只适合远观,不适合关在笼子里。
苏云清平日跟他在一起,总会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些关于将来的想法。比如开一家书铺,比如把云想阁拿回来。那些想法,都是跟后宅无关的。她并不是那种用漂亮的衣服装扮好了,只摆在那里供人观赏的女子。
她就像幼年时的那只翠鸟,是属于蓝天的。
但愿梅令臣能明白这一点,否则就像亲手杀了她一样。
苏云清起身送朱承佑,一直送到门口,对他说:“陈倩倩怀孕的日子不浅了吧?身子还好么?”
以前她都是叫倩姨娘,突然改口叫陈倩倩,朱承佑还有些不习惯。不过,他也只当是苏云清表达关心,说道:“她的身子还好,就是有些粘人,脾气也大,很多东西都吃不下。大夫说是头胎,所以她有些紧张过度。”
苏云清又说:“她没在义兄面前说过王妃什么事吗?”
朱承佑愣了一下。他对上官心兰并不是很在意,所以陈倩倩如果说起王妃的事,他也一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放在心上。可是苏云清这么一说,他忽然发现,近来两人睡在一起的时候,陈倩倩似乎总在明里暗里说上官心兰的不是。
“虽然陈倩倩是苏家送进王府的,我还是要提醒义兄一句。宠妾归宠妾,总该有个度。若是纵容她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早晚闹得后宅不得安宁。”苏云清叹了口气,“如今新帝登基,各路藩王虎视眈眈,义兄应该是把后宅诸事,交给王妃打理吧?上官氏出了个皇太后,义兄如果能得王妃相助,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我这么说,义兄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