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去。”苏云清不放心地看了梅令臣一眼,还是离开了。
时已近正午,日当空,园丁正在院墙外的花圃里种植春日的花苗。几只早莺争夺枝头温暖的地方筑巢,发出啁啾声。守在院门外的采蓝和采绿见苏云清出来,齐声问道:“怎么样?”
苏云清回答:“伤得不轻。采绿,你去厨房煮一碗面拿过来,荤素都要。采蓝,回知念堂取一套干净的衣裳。”
两个丫头领命,分头行动。
苏云清不进去,就站在院子里守着,看着枝头的新芽出神。
没过多久,宋追风尘仆仆地赶来,一见到她的面,就急切地问:“文若怎么样?”
“手臂上挨了一刀,伤口很深,曹院使正在里面给他缝针。”
宋追皱眉,抬步就往里走。
曹参正在屋里缝针,梅令臣的头偏向另一边,眉心轻拢,手紧紧握成拳。他见宋追来了,也没说话,只示意他随便坐。
宋追先是过来看了一眼他的伤口,曹参缝针,极为娴熟,那银针没入肉里,又极快地勾连,三两下就将破开的皮□□在一起,只是看着都觉得疼。
好不容易缝完针,梅令臣已经满头大汗,背襟都湿透了,慕白忙拧了帕子帮他擦汗。
曹参也给自己擦汗,然后继续包扎伤口。
“阁老手上的伤口很深,伤到了筋脉。这阵子先养伤,不要碰水,等伤口愈合了,手可能还是不太灵便,需得慢慢恢复。”
“这帮人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宋追听着都觉得疼,怒拍椅子的扶手,“当我是死人不成!”
梅令臣平静地说:“北郊行宫那位大约是听说我跟太后要重查当年江宁织造府的旧案,所以才派杀手伏击。她知道此举很可能要不了我的性命,哪怕将我重伤,无法上朝,也好争取时间,让她销毁证据。这反而让我坚定了此案还有重翻的可能。”
“你要查苏绍大人的案子?那案子是太上皇亲手审结,你要重查,不是等于说太上皇错了,那群老臣又要造反……不如再等等?反正太上皇身子虚弱,撑不了太久。”宋追建议道。
“正因为太上皇身子虚弱,文圣皇太后的机会已经不多,才会仓皇对我下手。当初我岳父本就是替罪羔羊,不能让苏家人永远做罪臣之后。”
宋追看着他,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你看看,我就知道,还是为了苏云清!她已经顶着这名头过了多年,平日也未受什么影响,何必急在一时?那头潘毅的事还没解决,你就又给自己找麻烦……”
梅令臣皱眉,曹参忙问:“可是下官弄疼阁老了?”
“不是。”
宋追很有自知之明,“他是嫌我吵。”
曹参尴尬一笑,等包扎完伤口,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提着药箱匆匆告辞。他走到门外,长出了口气,这两位说的事情,都是要掉脑袋的,他还是少听为妙。
稍后,苏云清带着采绿和采蓝送来的东西,走进书房。
她把面从食篮里拿出来,放在梅令臣面前,又对宋追说:“宋大人用过午膳了吗?我吩咐厨房做几道菜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