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自己可以应付。何况还有秋月,宁宁和如霜帮我,你放心吧。”
“那明日我就出府做事了。”
“嗯,你放心去吧。”苏云清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了,总要脱离梅令臣的保护,自己单独干成一件大事。对于明日的斋宴,她成竹在胸,请的又都是相熟的几个夫人,出不了什么岔子。
夜里,梅令臣等苏云清睡着了,伸手搭了一下她的脉。她的脉相比刚到京城的时候平稳了许多,曹参跟他一直在调整药方,已经初见成效。
他在努力弥补那个裂痕。
近来,他们的相处已经越来越融洽,偶尔还能开开玩笑。那段往事落下的裂痕看起来已经淡化,他们谁也不再提。他不应该奢求回到过去,像从前一样。可不知为何,他有种感觉,自己越陷越深,她却是一种可以随时抽身离去的态度。
以前她很喜欢往家里添置东西,房间布置得满满当当,连挂在床帐上的香球都十分用心。可搬到这里以后,他特意将屋子布置得很空,可她从来没有添置东西的意思,甚至连一盆花的位置都没有移动过。
再比如,她睡觉的时候,喜欢自己卷一床被子,而不是像从前一样,自动地靠近他怀里。
哪怕最冷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要他的怀抱取暖。
她真的越来越不喜欢依靠自己,就像一只幼鸟长出了翅膀,总想扑腾着飞向天空。他总害怕她飞得太远了,就忘记了回家的路。
小时候是他牵着她走,怕她总是磕磕碰碰的。长大以后,是她牵着他走,带他看遍江南的风物。他们早就生为一体,难分难舍。他是不可能离得了她的。
梅令臣伸手,将苏云清整个人捞回来,抱在怀里。
就在他困意上来,快要睡着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鸽子扑簌翅膀的声音。梅令臣眯了眯眼睛,轻轻地起身下床,披衣走到外面。
采蓝向他行礼,低声道:“公子,师父在竹喧院等您。”
“这么晚了,什么事?”
“师父没说,不过看他的样子挺着急的。”
梅令臣皱眉,宋追是个做事很稳妥的人,深夜来找他定是有要紧事。四月初的夜晚,还有些寒意。他又回屋里加了一件大氅,提了灯笼,走向竹喧院。
宋追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直到听见脚步声,自己过去开门,“你可算来了。”
“什么事?”梅令臣走进屋子里坐下来。
“你知道南镇抚司的人去你家乡调查了吗?我今日跟他们那边的一个千户喝酒,打听出来的。他们要干什么?难道还要在你的身世上做文章?”
梅令臣神色很镇定,“如果他们查出来,我不是梅家的人,你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