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良的举动与他的一声闷哼,阿琅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她并非真的铁石心肠,她感谢他的舍身相救,却不敢多言一句,只当个哑巴,一声不吭,佯装惊恐。
“别怕,是水上风暴,这个季节经常发生,船上的舵手都是行家里手,不久咱们将在青州码头靠岸,等避过了风头,再出发。”宋世良轻声细语地安慰阿琅,一如初次在顺昌伯府的柴房里见到她时那样和颜悦色,叫人放松警惕。
船身晃了许久,宋世良始终将阿琅护在身前,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天已黑了,四周昏昏暗暗,甲板上挂起了灯笼,摇曳的烛火影影绰绰照进舱房内,投射在两人的身上。
“大人……”阿琅维持着同一姿势,身子早已麻木僵硬,而宋世良迟迟没有动静,难免叫人担心,她试着出声,不久听到回应:“没事了。”
宋世良起身收拾了一番,点上了烛火,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背对着她道:“衣服也不必补了,你回去瞧瞧你弟弟罢。”
不管他是大发慈悲,还是另有所图,阿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离开这间舱房的机会,但她离开前仍是对他道了声谢,再无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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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琅回到隔壁舱房,但见房里光线昏暗,地上一片狼藉,她看不到阿玕的身影,心里发了颤,“阿玕?”
“阿姐!你总算回来了!”阿玕上前抱住了她,瑟瑟发抖。
谢天谢地,刚才的惊险没有把他吓坏。阿琅搂紧了阿玕,道:“没事了,只是一场风暴,有没有伤到哪里?”
“阿姐放心,方才一见船身摇晃,我便抓着门框,没有伤着。”
总算他还有点小聪明,懂得保护自己。而她却疲惫极了,倒在阿玕的身上,“我饿了,房里可还有什么吃食么?”
被宋世良折磨了一整天,她根本没有闲工夫吃上一口饭,眼下饥肠辘辘,头晕眼花。
“桌上还有几个馒头,只是方才船晃得厉害,全都滚到了地上,脏了。”
“无碍,捡起来剥掉一层皮,还能吃。”过了多年的穷苦日子,连粗糠都吃过,还怕几个脏馒头?她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只求阿玕能够平平安安。
阿琅坐在地上咬着干巴巴的馒头,没有半口水喝,阿玕原本要出去讨茶水,可她不想再欠宋世良人情,阻止了阿玕,硬生生把馒头吞下肚,垫了饥饿。
“都是为了我,才让阿姐受了这么多罪……”他们被软禁在此,受制于人,除了忍气吞声,也没有别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