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与锦衣卫势不两立,阿琅见准了势头,无论曹元亨信她与否,她只管开口吐锦衣卫的脏水,绝大部分是她多年道听途说得来的讯息。
“既然你如此憎恨锦衣卫,咱家给你一个泄愤的机会如何?”曹元亨蹲下身,把匕首递到她面前,阿琅道:“请公公明示。”
曹元亨轻声轻气道:“咱家放你出去,你用这把匕首杀了他。”
阿琅惊愕抬头,与曹元亨四目相对,阴险小人的嘴脸莫过于是,但阿琅知道,他在试探她,而不是真的信她敢杀宋世良。
“不敢啊?”见阿琅惊恐的模样,曹元亨拔开匕首的鞘,一道寒光照在阿琅脸上,阿琅额头贴地,作苦苦哀求状:“求公公开恩!小人实在没有这个胆量刺杀宋大人!恐怕还没等小人拔出鞘,小人就要葬身在宋大人的绣春刀下了!”
“贪生怕死,唯利是图……甚好。”曹元亨低吟几句,忽地将匕首插回鞘中,道:“既然你不敢杀宋世良,那便随咱家进宫罢。”
出了龙潭,又进了虎穴,刚才一番较量,曹元亨把阿琅视作了一根当宦官的好苗子,可他也误会了阿琅的真实身份。
阿琅骑虎难下,她眼下冒用的是阿玕的身份,曹元亨怕是以为她已去势,只要再验个身,便可以内使的新身份领份新的差事。
一旦验身,必会穿帮,到那时便成了欺君之罪,株连九族。
“公……”
“曹公公,督主回来了,正在前院偏厅内,请您带上此人过去一趟。”每当阿琅想开口解释,总有人截胡在先。
“曹公公,小人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到了督主跟前再说,收拾好自个儿,赶紧跟上!”都是些盛气凌人的主儿,容不得旁人插半句嘴。
阿琅唉声叹气起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掸了掸身上的粉尘,抹了一把嘴角,便随着曹元亨去见他们口中的那位东厂督主。
早晨的万里晴空在这时早已不见了踪影,乌云低垂,晦明晦暗,风起云涌,没想到初到京城,还不到一天,天就变了,照这势头,不久将落一场大雨。
阿琅像个观测天象的术士,一路上琢磨着这究竟是一场及时雨还是一场暴风雨,也凭着这一天象暗自揣测着东厂督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传言公孙怀为人阴狠毒辣,铲除异己是他的拿手绝活且从不留后患,也从不露出把柄,因而这么多年,靠着皇帝的宠信,权倾朝野。
有道是“相由心生”,像他这样的奸佞小人,必然生着一张丑恶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