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亨慢慢把身子转向阿琅,没想到她听得津津有味,丝毫不恐惧,反而意犹未尽道:“是那吊死鬼的哭声么?公公不是想说,它……还在这屋里?”
见她不怕,曹元亨意兴阑珊道:“都是从前朝传出的无稽之谈,岂能相信!”
“非也非也,有道是无风不起浪,空穴来风必有因,既然有此传言,想必也是真假参半,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人既然住在此物,那必然要与万物和平共处。”说着,她双手合十拱了拱,向四方拜了拜,像是在与一团无形的物体通过心灵对话,看得边上的曹元亨背脊一寒。
这小子到底什么人?换了别人早吓破了胆,哪里还有闲情逸致与他说出这样一番言论。
“在说什么?”
“督、督督督主!”冷不丁背后一声响,曹元亨跳起了脚,脸色煞白,不知督主什么时候过来的。
公孙怀来了有些时候,就在曹元亨讲鬼故事讲得起劲时,便进了院,阿琅其实早就眼梢瞄到了他的身影,见曹元亨在兴头上,索性装作不知,等着督主上前来凑个热闹。
“督主,曹公公说这屋里死过人,是真的么?”
“但凡住过人的屋子,总死过几个人,子不语怪力乱神,元亨,休得胡言。”
此话阿琅颇为赞同,她也不信鬼神,见公孙怀训斥曹元亨,她心里很是快意,曹元亨又让公孙怀抓住了把柄,还能怎么办,低头请罪就是。
“督主教训的是,元亨自个儿掌嘴。”
没等他动手,公孙怀摆了手,“下去歇着罢,这儿不用你了。”
曹元亨偷偷抬眼,见他满脸倦色,想是前厅的票拟都已批完,他的差事也完了,退下之前,又朝阿琅望了一眼,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开口,默默退了出去。
曹元亨前脚刚走,公孙怀就转过了身,阿琅忙叫住他:“督主!”
公孙怀顿步,半侧过身,微微垂着下巴,屋里燃着烛火,照在他侧脸半明半昧,他本就面白无须,映着漆黑的夜,摇曳的光,竟有一丝的诡异。
阿琅捏了捏手心,低头问他:“明早您何时起身?”
进了宫,就要按照宫里的规矩做事,她一个小喽啰,定是要起在他的前头,等着伺候他的巾栉等事。
“明日卯时,你随曹元亨进内书堂,不必伺候我了。”
他要她跟着曹元亨应卯,而不是从一名打杂的低等的小火者做起,当真是看得起她,还是别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