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用!朕不玩了!”皇帝玩得不尽兴,索性耍起了性子,扔了马鞭,从车上一跃而下,身手算得上矫健。
内侍们仿佛都松了一口气,前呼后拥,眉开眼笑:“主子爷,天色不早了,坤宁宫已经挂起了红灯笼,等着您呢!”
“朕今儿哪个宫都不想去,让她们把灯都撤了!”
皇帝转过了身,阿琅远眺了一眼,隐约可见皇帝的龙颜,该是个清秀的少年郎,只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后来又说了几句,有个内侍不知好歹,触怒了小皇帝,他愤愤甩了一把大袖,大步向前。不是皇极门的方向,而是会极门的方向。
阿琅心头大凛,把身子蹲得更低了,两手扶着身后望柱下的栏板,小心翼翼移步到不会让人发现的地方。
“什么人?”可这紫禁城,不是人烟罕至的荒漠,四处留着眼睛,即便皇帝没发现她,途径这一地带的内侍也可能会发现她的行踪。
阿琅无处可躲,索性直起了身子,亮出自己的牙牌,“司礼监的,奉了咱掌印之命刚从宫外办事回来,落了东西在这儿,正找着呢!”
见是司礼监的人,那内侍立刻低下头一溜烟跑了,留阿琅兀自出神。
司礼监当真是阖宫上下最可怕的存在,令人闻风丧胆。
“司礼监的?叫什么名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一吆喝倒把皇帝引来了,进京以来,该碰到的,不该遇见的,一个也躲不过,她过去也曾想象过当今圣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却从未想过有生之年可以面见圣上。
此刻,她与这天底下最大的主儿近在咫尺,他虽还是个与她一般年纪的少年,但绝不可小觑,面对九五之尊,所有人都必须对他顶礼膜拜。
阿琅按照这一个半月在宫中所学的规矩,老老实实下跪磕头:“参见主子万岁爷,万岁爷圣躬万安!回主子爷,奴婢王琅,在司礼监当差。”
“哦,多大了?何时进的宫?”皇帝瞧她年轻,心生了几分兴致。
阿琅低着头,谎报年龄:“回主子爷,奴婢年方十岁,进宫才一个半月。”
她报了阿玕籍贯上的年龄,因生得瘦弱娇小,声音脆生生的,倒也看不出她实际已有十五。
横竖自己隐瞒了身份,也不在乎多一条“欺君之罪”。
“会玩弹弓么?”皇帝兴致愈发浓郁,哪里看得出他已十六,是已经成过亲的人!活脱脱一顽劣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