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督主……”
不知公孙怀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总之见到他的时候就像是见了鬼,尤其是采荷,“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仿佛可以听到膝盖碎裂的声音,好在大冬天里穿得多,不至于真的碎了。
膝盖没碎,心倒是碎了。
阿琅也是措手不及,双手无处安放,只能干巴巴地张嘴辩解:“督主,我跟采荷闹着玩呢,不知督主您回来了,冲撞了您,还请督主恕罪!”
“采荷,你先下去。”然而公孙怀对这一切仿佛视若无睹,平静地发号施令。
采荷诺诺答是,颤颤巍巍退了出去。
人一走,公孙怀不带痕迹地关上了门,向阿琅慢慢靠近。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阿琅哆嗦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眼观鼻鼻观心,脑袋几乎埋到了胸口,真被采荷说中了,没有喜,只有惊。
“我就是想给督主一个惊喜,若是督主不喜欢,我这就去换了!”
“很好看。”在她转身的当口,清冷的声音从他的口中飘散了出来。
阿琅身子一崩,连忙抬起头,“督主方才说什么?阿琅没听清,能否再说一遍?”
“只是这般模样,别叫第四人看去了。”公孙怀答非所问。
上一次见她女装还是十年前,那时候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娃娃,可她已经穿金戴银,是这世上最美的贵女。
十年了,她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甚至已有祸水之姿,自重逢,他便遥想她换回红妆之后的盛世美颜会令多少男子神魂颠倒,故而他从不提议她恢复女儿身。
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除夕之夜,他竟会看到她和一个丫鬟嬉笑吵闹,那声音远远地穿过院落,如串串银铃,叫人忍不住加快脚步一寻芳踪。
她光是穿着寻常丫鬟的衣裙,便已千娇百媚,一双眼睛顾盼生辉,让他心神不宁。
阿琅哪里晓得他此刻的心境早已百转千回,一心咀嚼着他刚才说的“第四人”,难道他早就知道采荷已经发现了的她的身份?
“督主,您何时知道采荷她……”
公孙怀回过神,撩开袍子坐上了南窗下的炕榻,同时示意她坐在他另一边,阿琅乖乖上前落座,听他缓缓开口道:“你初来癸水的那天。”
阿琅愣了愣,面上一红,“啊,原来您都知道!”亏得她还煞费苦心去隐瞒,到头来还是瞒不过他,“您……是如何发现的?”仔细想想,她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