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爹爹衣袍上还沾了泥泞,头发怎么又白了许多?
那日奚府最好的马车都让她半路走坏了轮子,爹爹此番前来定是露宿风餐。
奚广平闻声站了起来,只是他向来不是个将情感外露之人,见着奚蕊也只是微蹙了眉,然后道:“又惹事了?”
奚蕊一颤,刚想说没有,脑中忽地闪过祁朔的身影。
她骤然心虚,垂下头,含糊否认了句,底气也不怎么足的样子。
但这神情落在崔老太太眼中便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蕊蕊在我们崔府很好,奚大人莫要冤枉了她。”苍劲的眸中尽是维护。
奚广平一阵无言,别的不说,这两边的老太太对于奚蕊的态度倒是如出一辙,但他也没想真的指责她什么。
“母亲说得是。”
崔老太太愣了愣,随即冷哼不再言语。
随后奚广平询问了番近况,得知是祁朔出面解了困局后缄默良久。
“此案由祁公爷亲自督办,我并无权力插手。”
他来的路上已有耳闻,看来陛下这次是动了真格。
只是他竟不知在丹阳县也有这般贪官污吏,若非此番蕊蕊来崔家,他怕是要等到此事尘埃落定才可得知他们遭遇了什么,思及此奚广平愧疚更甚。
就在此时,崔老太太向大舅母使了个眼色,她立马会意边拉着奚蕊的手边往外带。
“蕊蕊即将回京出嫁,我们备了些物件添置嫁妆,不若先去挑拣挑拣,寻些喜爱的物什,下次再来可不知是什么时候咯。”
听着前半句奚蕊心里咯噔一跳,却又在听完整句话时放下了心来。
方才她一直静默地听着他们祁公爷来祁公爷去的,拢在袖中的双手交织又收紧,唯恐他们谈着谈着正事就扯到了她的婚事上。
好在他们并未问她什么。
也不知为何,现在对于祁朔这个名字多少有点心有余悸了。
......
待不见奚蕊人影,崔老太太缓声开口:“蕊蕊未来的夫婿,是个极有能耐的男子,瞧着要比上次那个什么章公子好上许多。”
提到章勉奚广平便有些窘迫,若当初知晓那纨绔真性,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攀谈这门亲事。
只是如今得陛下赐婚辅国公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不由得又想到了多年前的旧事:“祁公爷战功赫赫,少年成名,确实是不可多得的逸群之才,但皇亲国戚关系错综......”
崔平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没那么多耐心:“这与是不是皇亲国戚关系并不大,你也不想想当初绒儿是因何差点入宫?”
他最是看不起奚广平在这些儿女之情上的优柔寡断,但凡他有办案时的半分果决,也不至于生些无端之事。
这么多年,崔绒这个名字再也没在两家人明面上提及,现下被突然噎了一句奚广平脸色很是难看。
“大哥慎言。”二舅舅率先看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