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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云昭:“......”

    他看着祁朔那微弯的唇角,颇有些见了鬼的错觉。

    若他没记错,先前上元灯宴,太皇太后为他选妻之时,这位奚小姐也在,怎得也没见他多瞧几眼?

    祁朔倒是对他的狐疑惊诧置若罔闻,他放下茶盏,淡淡道:“景州有外邦匈奴人的踪迹。”

    他继而出声,使得裴云昭骤然坐直了身子,又听他解释道:“这些匈奴人暗中同涉及洧水的赵家商线有来往,只是最近颇有些矛盾,臣未留下任何痕迹,若说是仇杀十分合理。”

    提及此,他眼角眉梢勾起上扬的弧度,淡漠的瞳仁覆盖了层柔光,却又在下一瞬闪过冷冽。

    倘若不是奚蕊遇险,他倒也根本查不到那青楼是一众匈奴男子的暗下聚集之地。

    祁朔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相反,他生于战场,先前的二十多年中见过最多的便是血海,若论雷霆手段,任何人都比不过他。

    只是如今还朝,宛若利刃入鞘,他虽敛下了那些年少时的锋芒毕露,但依旧未曾改变刻入骨子里的果决狠辣。

    此番伤了她,他出手便从未犹豫考虑过对方究竟是何等身份。

    裴云昭只觉眼前的祁朔十分陌生,虽一如既往地稳妥自持,可......总有哪里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就好像......曾经冷若冰霜的外壳突然注入了暖意,然后开始融化,鲜活。

    定是与他的夫人脱不了干系,裴云昭想。

    “这外邦之人......若是寻常商队便罢,可这能和洧水扯上关系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只是普通人。”

    而丰朝与匈奴打了太多年的仗,边境百姓皆苦不堪言,要是真的再来一次......

    就在他陷入愁思之际,祁朔突然抬眸:“匈奴归顺大丰签下的协议与两国皆有益处,他们没有理由反水。”

    “陛下可有想过,无论是丹阳官盐走私,还是南方筑堤官银,亦或是此次平海洧水,它们或许都归于一个源头。”

    如今的丰朝暗中之局宛若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它们盘根错节,交织复杂,而那背后操纵之人,远非三年五载便可达此地步。

    一语惊醒梦中人,裴云昭蓦地睁大双眼,颤动着瞳仁对上眼前之人的墨眸。

    “你的意思是......”

    “若不能从外击溃,便从内瓦解。”祁朔接下他的话。

    裴云昭握住杯沿的手掌开始收紧,正欲开口,外面忽地传来了太监总管的通报。

    “陛下,娴贵妃娘娘来了。”

    闻言,裴云昭手刚想拒绝,却瞥见窗外枝头的簌簌白雪,想来是夜深寒冷。

    于是手指捏着眉骨,闭了闭眼,声音缓了几度,“让她进来。”

    林知眠提着裙摆踏入门槛见到祁朔之时愣了愣,随即恢复浅笑:“臣妾参见陛下。”

    后面的婢女将方才熬好的姜汤置于桌案之上后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