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句句都触了孟红蕖的霉头,她好看的眉梢顷刻间便冷了下来。
不过是因着病在府中窝了些时日,那些人便这么编排,真是闲得慌。
“本宫可没那等吃回头草的嗜好。”
不过是淡淡一句,大壮却从中敏锐察觉到了孟红蕖的不虞,心里惴惴,闭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房里。
琴笙隐约听见了孟红蕖的声音,早便起身立在一旁候着,眼底带着些雀跃。
“前些日子听闻公主生了病,奴心里牵挂得很,可惜奴身份低贱,怕进府扰了公主清静,便只让大壮送了些药材过去。”
“你的心意我自是知晓的,我身子早便好了,你不用再过分挂心。”
说着,孟红蕖缓缓踱步到了窗前,低头瞧着外边街道上来往的人群。
“楼里新进了一批上好的桃花酿,奴这便让大壮拿一壶过来。”
“不必了,今日我同人约好了,不能沾酒。”
孟红蕖转过身子望着琴笙,眼神幽深了几分:“前些日子你那友人从北凉带回来的茶就不错。”
不多时,便有“咕噜咕噜——”的茶水沸腾声响起。
孟红蕖漫不经心地盯着茶盏里头的渐舒展开的青翠茶叶,眼底却生出了几丝探询的意味。
“不久前,北凉来的太子殿下给公主府里递了些北凉的特产,其中正好便有一罐茶叶,同你手上这一罐,一模一样。”
茶水滚烫,不小心轻溅了一滴到琴笙的手背,烫得他心里一惊。
但他也只是用帕子淡然地将那水滴擦去,任由手背上留下那点被烫红的印记。
他抬眸,冲孟红蕖笑了笑:“这倒是巧了。”
“庆俞说,在北凉,若非皇室中地位极尊崇的人,是决计喝不到这口茶的,”孟红蕖轻抿了抿杯中的热茶,“你那友人说不定瞒着你在北凉认识了多尊贵的人。”
闻言,琴笙轻弯了弯嘴角:“若真如公主所言,奴可要抱紧我那友人的大腿了。”
不时有袅袅青烟从那沸腾的茶水中升腾而起,遮住了琴笙的大半面容。
他睫目低垂,孟红蕖始终辨不清他的神情。
许久,案上茶水渐凉,外头的天际也渐昏暗了下来。
琴笙想要起身去添新的茶叶,被孟红蕖给叫住了。
她恬然起身:“我同驸马约好了今夜要一同赏花灯,如今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如意云头丝履落地的声音柔缓。
一步一步,好似都踏在了琴笙心上。
那声音却很快又停了下来。
孟红蕖踅身驻足,身后的琴笙正弯着唇角望着她,脸上笑意恬淡,一如当年初见时。
好似从未变过。
又好似什么都变了。
“这么多年,难得还有你一直在我身边听我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