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之从前,此时两人的心境可是大不相同。
很快,便有一队又一队整齐肃穆的禁卫军匆匆从神机所里离开。
兵甲长矛摩擦碰撞的声音烈烈,众人正在庆河边热闹地赏着缀了满河面的花灯,乍一见到禁卫军这般大的阵仗,又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究竟发生了何事。
幽暗的深巷里,孟红蕖收了起初的混乱,心思渐沉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
这处的小巷子幽暗僻静,应是远离了热闹的庆河边。
那黑衣人带她走的距离不算远,不过七拐八拐便将她带来这处人迹罕至的巷子,想来对平城是极为熟悉的。
她平日里为人跋扈行事张扬,得罪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她有圣上偏宠的昌平公主这一身份护身,一向无人敢对她说一个不字。
当面不敢,背后自然也不敢再来。
是以这人应当不是寻仇来的。
若非寻仇,那便只剩劫财劫色两个选择了。
劫财她倒也不怕,就怕是看上了她的脸,不巧她刚好有几分姿色……
早知她今日就不费那般心思来打扮了。
孟红蕖眉眼一时有些耷拉了下来。
那黑衣人的态度却比她想象中的要和善了许多,除了一直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外,倒也没有其他过分逾矩的动作。
见孟红蕖嘴上一直呜咽着,听来似是极为难受,黑衣人手上的动作微松了松,刻意压低的声音微哑:“你莫要大叫,我便松手。”
孟红蕖忙点了点头,呜咽着声应了他。
那黑衣人果然松开了手。
孟红蕖轻呼了一口闷气,面上做出一副紧张慌乱的模样,抬手随意弄乱整齐的云髻,好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些,并顺势将那根玳瑁簪给悄悄拔了下来握在手中。
若是那黑衣人果真要对她做些什么,或许她还能凭着这簪子出其不意占些先机。
“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孟红蕖打量着黑衣人的脸色,小声开口同他周旋,想多拖延点时间。
这处僻静无人,她就是大声喊叫也不见得会有人过来,只能希望林青筠能快些找到此处。
再不济,禁卫军夜夜在街上巡逻,能等到他们也是极好的。
那黑衣人却未答她的话,只是将她逼在这幽深的小巷里,没出声,手上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冷着一双眼看她。
夜云飘走,如霜的月光重又铺泄到了人间,给这小巷里也添了几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