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达仰头,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含笑点头,那笑中却带了些苦涩。
“说起来,昌平殿下同兄长的关系似乎极好?”
瓦达突得提起孟檀,孟红蕖又想起了那夜的接风宴。
孟檀丝毫不留情面,直接便拂了景云的意,瓦达应是有些介怀的。
“兄长向来很忙,实是脱不开身,那夜宴上的事,你莫要放在心上。”
瓦达摇头:“大周地大物博,殿下的兄长身为太子,定日日事务缠身,哪里能有闲暇。”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兄长,一时竟有些羡慕殿下。”
不像她,身旁无一人可倚靠。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原是一旁的大壮不小心碰倒了青檀木几上的烛台,动静颇大。
孟红蕖轻扫了一眼,但也未多留意,很快又把视线挪回了一旁的瓦达身上。
她从未去过西晋,对那位西晋太子达坎的事情也只是寥寥听了几句。
但瓦达声音听来落寞,她的心情也莫名跟着低落了几分。
想提提瓦达的心情,孟红蕖将面前的红枣冰酪推到了她面前。
“这是平城夏日特有的小食,平常只酷暑时节才有,如今不过初春,也只在万客楼里能吃上,虽比不过夏日时的味道,也能尝个新鲜。”
精致的斗彩缠枝花卉纹小碗上,盛着已经过处理的绵绵碎冰,浓醇的牛乳淋在上头,香气扑鼻,去核红枣点缀在上头,瞧来诱人。
瓦达扯唇,挤出一个笑,捏着小匙挖了一小勺碗中的冰酪。
确是在西晋未曾尝过的味道,只可惜她心里想着事,心思不在这上头,到最后,也不过勉强吃了几勺,碗里的大半冰酪反而都入了孟红蕖的肚子。
日头西斜,坐在驶回公主府的马车上,孟红蕖还在回味那冰酪的味道。
入口的冰酪奶香浓郁,冰冰凉凉又酸酸甜甜,虽未到酷暑,但此时食用也别有一番味道。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孟红蕖却有些难受起来。
小腹坠疼,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连银箸都握不住,一口晚膳也吃不下。
再一看,裙衫后沾了几点惹眼血迹,果然是她小日子来了。
偏生她今日在醉欢楼里还多食了那一碗红枣冰酪,难怪小腹比往日要疼上许多。
佩环慌里慌张寻了干净的衣裙和月事带过来。
待孟红蕖整理好,一张小脸早无一丝血色,苍白如纸,秀眉拧着,整个人裹在被子里,紧紧缩成了一团。
一连喝了好几碗红糖姜水,孟红蕖也不见丝毫好转。
派去医馆请大夫的小厮还未回来,佩环在屋里来回踱步,面上焦灼。
耳边传来一阵稳稳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