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宛一阵恍惚,她忽略掉这双手,自顾自撑着水曲柳的台面缓缓起身,目光游移:“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她想迈步绕开李文演,却发现这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岿然不动,一点要让开的意思也没有。
“宛儿把我的书房都弄乱了,”李文演的话不无责备:“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虽然两人都站着,但他比她高了快一个头,周妙宛依旧能感受到那居高临下的气势,她抬眼看他,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砰的一声,李文演把门关上了。
“你是什么意思?”周妙宛忽然绷得更紧了些。
相比于她肉眼可见的局促,李文演就要好整以暇得多了,甚至有心情地欣赏她变换的表情。
“没什么,不过想提醒你一句,”周妙宛退了几步,李文演此时便向她走了几步,连说的话亦是步步紧逼:“好奇心害死猫。”
从看到信上他写给她看的那句话后,周妙宛其实就已经反应过来,她的小把戏早就被眼前这个男人看破了。
她偏开头不欲看他,却被他捏着下巴强扭过脸来。
李文演如鹰似隼的目光直勾勾地盯住了她的眼睛,他不容许她走神,继续发问:“宛儿,你可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周妙宛想拿开他钳制她的手,未果,愤愤然道:“有啊,我看出来你的狼子野心了。”
听得“狼子野心”四个字,李文演竟笑了。
不同于往日他或温和或敷衍的笑,周妙宛毛骨悚然地感受到,或许这么久以来,只有这个笑是他发自真心的。
继而他的话印证了她的所想,他的话几乎称得上是大放厥词:“是啊,那最高的位置只该是我的。”
钳住她下巴的手越来越用力了,周妙宛觉得难受,双手反抓住他作乱的那只手,试图让它松开。
她忍下被胁迫的不适,问他:“你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李文演没松手,眼里满是戏谑的意味:“不妨问,本王何时信了你。”
字字如刀,割得周妙宛的心钝痛,她咬着后槽牙开口:“这几日,你是都是故意在等我上钩,你早猜到我想干什么。”
李文演未置可否,只道:“左右最近闲来无事,有人愿唱这出戏,我自然洗耳恭听。”
他的鼻息逐渐靠近,像一阵风拂过周妙宛的颈窝,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急后退。
可地方就这么大,还能退到哪去?
周妙宛努力维持住自己的情绪,质问他:“从头到尾,什么山盟海誓都是你的骗局!娶我只是为了谭家的势力吗?”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李文演的表情似笑非笑:“不全是。”
周妙宛已经被他逼至了墙角,再也没有地方退了,她反倒更没了顾虑,心下更为沉静。
皇帝从未有意让李文演做太子,他也没有母家助力,这样的情形他想要继位,只有造反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