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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妙宛的眼神不失困惑:“从前臣妾对您真心真意时,您不曾珍惜,怎么眼下臣妾失了兴致,您倒更在意了?甚至不惜用这样的法子。”

    似乎被戳破了莫名的心事,他不答,只说:“应,还是不应。”

    为何不应?

    等渡过眼前风波,谁也捆不住她的手脚,周妙宛想。

    她眼底微黯,没有说话,素手轻抬去勾他的脖子,权当是回答。

    她没使多少力,他却似被勾了魂。

    漆金雕花的架子床上,芙蓉低垂,玉腕婉转,时有低吟婉转斜逸,悄悄顺着帐幔的缝儿溜走了。

    呼吸渐次平稳,周妙宛累极,她刚闭上眼,忽听得身旁的李文演说。

    “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恐皇后要受不了。”

    她佯作未闻,指尖微颤,放慢呼吸装睡,没一会儿便真睡着了。

    李文演单手支腮,半倚在软枕上,看着她坠入睡眠,另一只手探到她的腰际,绕了她的一缕发丝缠在指节,闲闲把玩着。

    他话语低沉,好似自言自语:“等你只剩朕一人……”

    ——

    周妙宛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早上将醒未醒的时候,朦胧间她听见了李文演起床更衣的动静,还听得他吩咐伺候的宫人,让他们莫要惊醒她。

    他走后,就有宫女以极低的声音小声议论:“瞧瞧,皇后娘娘果然好福气。”

    “可不是,谭家出事了都没被牵连,皇上还对她那么好。”

    这种小恩惠,是爱恋中的女子才有心去反复体味的,并不能使周妙宛动容。

    她才没心思去琢磨什么他爱她他不爱她,只慢吞吞地更着衣,再唤来宫人为她盘髻。

    这回,有肩舆一路送她回坤宁宫。

    抬轿子的太监脚步稳得很,红墙碧瓦波澜不惊地自她眼前经过,而周妙宛只觉乏味。

    他愿宠她时,她便是位高权重的皇后,后宫诸人皆要向她俯首拜礼;他不愿宠她时,她便是道旁的石子儿,人人见得都要踢上一脚。

    如何不乏味?她叹气。

    更乏味的来了。

    宫径上,突然窜出来位大熟人。

    宫中也有劫道的吗?看着堵在她小轿前头的周妙颜,她有些困惑,想不起来这个妹妹是被封了什么位份。

    是才人还是美人来着?

    周妙宛还没想起来,就听她怒斥道:“定是你在皇上跟前吹得耳旁风,才害得父亲爵位被降!”

    周妙宛知道,自己的父亲没什么本事,唯一的愿望就是扒在祖宗袭下的爵位上吃一辈子,那这事可算稀奇了。

    可方才在乾清殿,御前的宫女议论她,说的还是“谭家出事没被牵连”,并未提及其他,说明周妙颜说的这件事情,怕是李文演才在朝上拍的板,这么快就能传到她这个宫嫔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