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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他们之间真的有敢叫天地合的深情,也抵不过这样日复一日的消磨。

    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李文演只当是她刚在怡和殿受了惊, 心下不由感叹。

    果然, 再坚强的女子,真的见了那样血腥的场面,也是受不了的。

    可他从来就是这样的人, 蛰伏的年岁里,他寤寐所期盼的皆是这样的情景,手刃仇敌的欲望甚至大过了对权势的渴望。

    他的手从来不干净,她若是一直纤尘不染下去, 又如何安安心心地陪着他?

    李文演低低笑了, 他说道:“放心吧,朕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你的。”

    周妙宛已经闭上了眼, 她忽然想问:“陛下为何如此憎恶娴妃?真的恨极了,送她上路也便够了。”

    回忆陡然间被触及, 李文演似乎陷入了困境。

    “她歹毒得很,从前……”

    他不欲往下说,纵然他做了皇帝,追封了生母为太后又如何?他到底换不回自己的母亲,甚至连母亲的尸骨都遍寻不得。

    因为她割了腕,悄悄死在了禅房里,正逢娴妃陪先帝去处理此事,她最擅察言观色,瞧先帝脸色不悦,便做了主让人把她的尸首丢到了山里喂豺狼。

    “臣妾的母亲因生了臣妾,难产而亡,臣妾的父亲急不可耐地便迎了续弦进门,臣妾的好妹妹,只比臣妾小半岁。”

    周妙宛突然提及了自己的家事:“臣妾虽怨继母和妹妹,却也知道罪魁祸首不是她们,而是臣妾的父亲。”

    这话有点意思,李文演不由看向了她:“皇后的话,甚是大逆不道。莫不成是想叫朕去怨朕的父皇?”

    她可没有这个意思,周妙宛不说话了,合上了羽扇般浓密的眼睫。

    男人的大手悄然扣在了她的腰间,他说:“世间还无人比朕更大逆不道,皇后如此,岂不与朕更相配?”

    毒杀生父,嫁祸亲兄弟,设计逼宫,说起来,他倒真是五毒俱全了。

    周妙宛仍然没说话,只把他的手移开了。

    刚移开,他的手便又覆了上去,他说:“别动,让朕抱着你。”

    周妙宛委婉提醒:“皇上,臣妾身子不方便。”

    闻言,他的视线流连在她的颈侧,久久盘桓,他说:“皇后的小日子一直有记档,怎会突然变到了今日。”

    周妙宛没想到他竟会对自己小日子的时间有印象,心下登时一紧:“臣妾……”

    “好了,”李文演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子嗣并不急于一日,今日皇后不愿,那便明日吧。”

    他的话好似情人耳语:“原本让你妹妹进宫,是想让她好生陪着你,谁知她不识好歹,还胆敢冒犯,皇后想如何处置她?朕都听你的。”

    他如此锲而不舍地想往她的手上沾染业障,周妙宛如何能应,她依旧闭着眼,说道:“宫规何如,便如何处置吧。”

    “皇后果然仁慈,”李文演说:“不似朕,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