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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药哪有不苦的?陛下莫不是也发烧了,怎要和臣妾同饮一碗药?”

    她当然知道方才他是想做什么。

    可是她不想知道,只想装傻。

    李文演没说话,棱角分明的下颌微抬。

    是的,他发烧了。

    他手腕发力,重新将她抱回了被褥里。

    “好好休息。”他说。

    说完,他连外衫都没顾得上披好,便转身离去。

    周妙宛冷眼瞧着,竟瞧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落荒而逃的李文演快步出了寝殿,便见天边星与月交界处的一抹鱼肚白。

    回来的本就晚,又折腾了这么久,天都快亮了,远山都被欲升未升的太阳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主子没歇,照临自然也没捞到机会去睡觉,何况他眼下还身负重任呢。

    他扑通一下跪在了望天的李文演脚边,道:“陛下,宫中有急讯来报。”

    李文演心情不是很美妙,他只冷冷道:“说。”

    照临说:“怡和殿的宫人说漏了嘴,让娴妃知道了李文硕跟随造反的消息,她便……自行了结了。”

    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虽然娴妃的手脚俱废,但一个人若真的存有死志,是怎么也拦不住的,她爱子如命,估计是怕自己的命被用来去拿捏她的儿子。

    李文演便道:“死了正好,她也算和儿子一起上路了。”

    若只是如此,照临也不会如此战战兢兢。

    更要命的事在后头,照临的头越发低了下去:“宫人为她收尸时发现,她在地上磨破了自己的手腕,在裙摆内写了一封血书。她说……她说……”

    “说什么?”李文演不耐问道。

    照临心一横,说出了口:“她的血书上写,陛下的生母,您追封的静仁太后,如今还活着。”

    闻言,李文演呼吸一滞。

    京中将娴妃血书于其上的那截裙摆裁了加急送来,照临不敢再多言,只将其呈给了李文演。

    李文演接过,平静的外表下早已激起了惊涛骇浪。

    所谓血书,是娴妃拖着手腕写就,字迹杂乱难以辨认。

    透过那些无意义的谩骂之语,李文演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

    当年他母亲的尸首被丢到了山里,第二日娴妃曾派人去查看,结果那尸首消失得无影无踪。

    血书末尾,娴妃血淋淋的字皆在笑他。

    笑他身为帝皇,生母尚活着,明知他铺天盖地地去寻她尸首,她也不愿意来找自己的儿子。

    他这个皇帝当得何其可笑。

    李文演捏在布料一角的手紧攥成拳。他不得不承认,娴妃所言确实狠狠戳中了他的心。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母亲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