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安排是妥当的,部族里半大孩子也是顶用的劳力了,整天都关在学堂里,怕是更无人愿意去学。
只是周妙宛独自寡居,平日也忙,下午常常管不到弦月,也不好日日麻烦旁人家拘着她,只能由得她漫山遍野地跑。
周妙宛是既高兴也担心。
高兴的是弦月身子骨好,并未因为她孕中忧思惊惧和幼时的颠沛流离而受到影响。
担心的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于是她对弦月说:“等开春,娘给你请个先生到家里来,咱们到底是中原人,有些东西也该学一学。”
弦月大惊:“娘——我不要!我不要天天都被关起来!”
周妙宛料到了她的反应。
这孩子比她还不受拘束,眼下一提,不过是让她心里有些底,不会直接把先生就请来。
说起来,要请个靠谱的人来还不是件易事。
不急于一时。
周妙宛撑着有些疼的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问弦月:“你何时回来的?”
弦月答:“今天早上吃过团子,沐姨姨送我回来的。一回来,就看到娘你睡得沉沉!”
她不知哪里学来的叫法,管比她大的婶子都叫姨姨,嗲得很。
周妙宛揉着自己的后脑勺,这才影影绰绰地想起一些昨夜里的事情。
她好像,做梦梦见李文演了?
醉酒果然误事,周妙宛懊恼,她的记忆在对梦中人说话后就是一片空白。
后面怎么回的屋、上的床,全都记不清了。
她只能当是自己酒品好,喝醉了还晓得把自己安置得板板正正。
她把弦月丢回书房练字去了,弦月坐不住,没一会儿就推开了书房的窗子,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
“娘,你猜我今天早上看到了什么?”
周妙宛按住跳动的眉心。
以她的身高,能把半个身子都探出来,只怕是又踩上了书桌。
“周、弦、月,”她冷漠道:“不好好坐回去,娘就让你好好看看戒尺长什么样。”
弦月有点发怵,娘急了可是真的会揍她,她悄悄地往回缩,规规矩矩地坐回到板凳上。
发怵归发怵,但她不怕,娘亲是她最喜欢的人了。
弦月还是探头探脑地去找院子里周妙宛的身影,没找见,可她知道她一定在听她讲话。
她绘声绘色地讲:“娘,门口有一个大大大大雪人呐!可大了,不知道是谁堆的,比我高好多好多。”
“是吗?”
周妙宛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弦月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