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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他抬起重逾千钧的手,扣响了冰冷的木门。

    “笃笃,”冻硬了的门敲起来声音清脆。

    门里窸窸窣窣的动静没停。

    “请进——”

    是她在说话。

    文人墨客总爱用分离时的钝痛来证明他们的切切深情,从前李文演并不以为然。

    可这些年来,白天他尚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午夜梦回时,却总有她的身影浮现。

    但梦到底是梦,就像一群哑巴在台上唱戏,他看得见,却听不见他们在唱什么。

    而眼下她的声音,真切到让他不敢相信。

    想见的人和他只隔了这一扇门,但冗长的犹豫让他失去了一鼓作气的勇气。

    他不敢推门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脚步声逐渐靠近。

    李文演仿若被定在了原地一般,再不敢动。

    门开了。

    他辗转千里也想见的人,不太稳当地站在了他面前。

    月色与雪色交映,衬得她整个人恍若天女下凡,缎子似的乌发高高束起,微微蓬乱的发丝都好似发着光。

    七年过去了,她原本娇俏的面颊早脱去了稚气,打扮得也同在他身边时完全不一样了。

    她穿着一身紫貂小袄,上缀着几颗银制的款冬花,走起来就会扑簌簌地动,张扬极了。

    她突然靠近,李文演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凝在了此刻。

    她身上酒气重,眼下站得这么近,他立时警觉起来。

    她喝酒了,是和谁?

    是和方才的那个男人吗?

    她吃醉了酒,连上下左右都已经分不清了,哪看得出他内心的翻江倒海?

    她满目疑惑,像迷路的小兽一样歪过脑袋去打量他。

    她的目光扫向他,眼睛、鼻子、嘴……

    李文演这才发觉,她好像是在分辨他是谁。

    熟悉的心悸之感再次出现在他的胸中,他张嘴欲言,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已经要忘记他是谁了吗?

    而周妙宛终于正过了脑袋来,她好像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她立马就要关门。

    她不想看到他。

    内心的火焰驱使着李文演死死扣住了门扉,死死拉住了自己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周妙宛好像更疑惑了,重新歪头看他。

    她说出口的话带着十足的醉意,天真又残忍。

    “你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