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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的,仿佛是在将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捧在手心。

    他说:“不会的。待我们前往封地,我答应你的事情都作数。”

    她眼中的期冀飞快闪过,随后,她正色看着他,说道:“我不求永远,只求当下。如果有一天,我们再也走不下去了,你不能强留我。”

    他当然不会强留她,李文演一口答应下来。

    如此,周妙宛才终于松了口。

    过去种种犹如万花筒的光影般在李文演眼前轮转,未曾被时光打磨斑驳的沙砾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他是如何辜负了她,历历可数。

    他的头胀痛不已,就像被千百根针反复碾过,血淋淋的过往和现实交错,叫他混沌不得醒。

    不……不……

    他已不知自己身在何时,手中又还能握得住什么,百转千回间,有无数个她的背影在远离他。

    惊厥之下,他猝然唤道:“宛儿!”

    这两个字一出,正在给他扎针止热的姜向晴脸色一变。

    他在叫谁?

    他不是哑巴吗!

    姜向晴忽然想起周妙宛早几日的猜测。

    惊骇之下,也不顾什么冒不冒犯,她直接粗暴地将他一只手拉出了被子,利落地推起他的衣袖。

    姜向晴生硬地摸上了他的手肘。

    真的是他!

    李文演的手肘处有旧伤,外表看不出来,但是她一摸骨头便知。

    这根骨头,是之前在宫中被人欺凌,打断了,再接的。

    是她接的,姜向晴记得清清楚楚。

    像被毒蛇蜇了一口似的,她忙不迭一甩手,将他的手撒开了。

    他确实病得很重,被这样摆弄都没有醒,那只手腕无力地垂在了床边。

    突然戳破的事实叫姜向晴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怎么突然来了!他是来找周妙宛的吗?

    不对,这个男人来,准没好事儿,等他醒了,还不知会如何!

    姜向晴一咬牙,摸了靴筒里的匕首出鞘,单手抵在他的颈项间。

    这一招还是她和周妙宛学的,身上没点防身的东西,她还真不敢独身走过这天地间的名山大川。

    刃锋贴在他的要害,他仍未醒转。

    姜向晴空闲的另一只手摸出一枚长针,直插入他的颈间大穴。

    这一针下去,在奈何桥排队喝汤的人也得给她回来。

    李文演是醒了,但他的眼中半分清明也无,猩红的血丝像藤蔓一般缠在他的眼中。

    可怖得很,所以姜向晴拿着匕首的手更不敢松,她咬着牙问:“醒了?”

    李文演终于发现,方才梦中的温声软语,只是他刻意在放纵自己沉溺于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