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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前脚出门,后脚春雨就任性而至。

    细雨濛濛,李文演回来了,他从怀中取出两本书,交到周妙宛手上。

    书页干爽,没有染上潮气。

    周妙宛欢喜地接过,细细摩挲着书脊。

    这本《瓶花谱》她想看许久了,还站在廊下,她就忍不住开始翻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从书里拔出脑袋来,抬头一望,才发现李文演不说话,就顶着一头水汽看着她。

    周妙宛不解,继而恍然大悟,从小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丢给他。

    她说:“多的算你跑腿钱。”

    跑腿钱?

    李文演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手已经稳稳接住了碎银。

    他低下头,见掌心躺着这么块银子,嘴边漾起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

    他问:“只有这个?”

    周妙宛以为他嫌少,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已经不少了。”

    他坦然把银子收入腰间,抱拳一礼:“多谢。”

    周妙宛没在意他的举动,搬来藤椅窝在廊下,一面听雨,一面闲闲翻着书,惬意极了。

    微凉的风拂过面颊,叫人昏昏欲睡。

    松下劲来之后,周妙宛不再紧绷,没一会儿书就脱了手,啪嗒掉到了地上。

    淅淅沥沥的雨声萦绕在耳边,她闭上眼沉沉睡去。

    书房里,李文演透过才拆了糊窗宣纸的窗户,看见了她倒在藤椅上睡着了。

    弦月也瞧见了,她丢开笔,意义不明地嗷了两声,说道:“瞌睡虫,娘亲被瞌睡虫吃掉了。”

    小短腿在椅子的边沿晃啊晃,她小心翼翼地说:“先生,我想出去一趟把娘叫醒,这样睡了,会风寒的。”

    她那哑疾才愈的先生似乎还不太会说话,他抿了抿唇,说道:“习字要专心,我替你去。”

    弦月没吱声,只撇了撇嘴。

    在旁的事情上她都敢任性,唯独读书时不敢。

    当年刚入学堂时,她起头捉弄族中的老先生,被她娘揪着狠揍了一顿。

    所以一旦坐上书桌,她眼下哪怕不情愿,也只好按先生说的做。

    她咬着毛笔杆杆,一点也不专心地写着字儿。

    廊下,周妙宛脸颊红润,睡得正酣,鼻子和嘴儿一起在出气。

    本该叫醒她的,可是见她睡意浓,李文演忽然舍不得了。

    她这些年过得辛苦,该多歇歇了。

    于是,他从柴房中搬来小铁炉,升了火放在周妙宛身边,又替她将书拾起。

    不好去她的卧房,李文演便回自己的屋子,拿了薄毯来给她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