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和儿子能交心,他也希望儿子能够理解他当年的心境。
毕竟,陶氏是活生生一条人命。而且陶氏出身也不低,却心甘情愿委身为妾,他原就觉得是对不起她了。答应了会护她一生一世,可之后才几年?他竟就眼睁睁看着她丢了性命。
他如何能不恨萧静华?
他恨萧静华嚣张跋扈,一手遮天,草菅人命。他更恨投告无门,无处诉冤。
先太子是她嫡亲的兄长,若日后先太子登基为帝,她必然会变本加厉,届时连璟儿怕都活不长久。
他不能再让她为所欲为,他已经失去了陶氏,不能再失去璟儿。
所以,他投靠了当时还是晋王的今上。今上虽非嫡,但却占了个“长”字,且文韬武略,论名声、论政绩,并不输先太子半分。
能把先太子取而代之的,就只有晋王。
他暗中悄悄扶植了晋王,一路厮杀,最终险胜。
晋王登基,先太子府没了,静华长公主,也再没了往日的恩宠和威风。
虽然圣上对其不曾冷落,但二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他不信他们兄妹二人还能回到从前。
只要萧静华不再有从前的势,璟儿便可保安然无虞,魏国公府便可安宁无恙。
魏珩过来时,魏国公正在回忆这些陈年旧事。
听下人来报,他才把思绪从远方拉回到现实。
“让世子进来。”魏国公交代一声后,便坐正了身子。
很快,一袭紫衣矜贵的魏珩,便夺步而入。
“国公爷。”魏珩抱手。
魏珩不至于以下犯上,对自己这个父亲不敬。但当年自己舅父和表兄惨死,皆间接为其所害,他也做不到对过去视而不见。
是,自古以来,夺储之争向来残暴,军变就没有不流血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常情。
但他是谁?他是母亲的驸马,是舅父少时的伴读。
是舅父此生最信任的人之一。
任何人都可以背叛舅父,唯他不能。
所以自那之后,魏珩称其只为“国公”,而非“父亲”。
魏国公显然早已习以为常,并不在意。
他只说:“听说……你今儿斥责了琦儿?”
魏珩不意外他提这个,只淡漠回应:“她不知礼数,犯了错,自然该罚。”
魏国公很宠独女魏琦,但听魏珩这样说后,他也没再多言什么。
他知道这个儿子虽然恨他,但却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对陈氏母女,他不曾有过任何偏见。甚至,身为兄长,他倒也会偏疼琦儿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