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珩抬了抬眉,似是能懂她的处境一般。
魏珩只在床榻边坐下,并未脱靴脱衣上床。
他道:“颜娘,知你一时还不能接受。不过没关系,我会等你。”又道,“夜深了,你先安歇,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
颜熙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所以对魏珩的这个要求,她也是拒绝的。
“陛下明日无需上朝吗?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颜熙尽量逼迫自己冷静,“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魏珩又抬了下眉尾,对此不置可否。不过,他似是脾气很好,也很听话,人虽没离开,但却起身坐去了一处离床榻很远的地方。
而整座寝宫始终噤若寒蝉,甚至没人敢多说一句话。若不是碧竹玉兰二人就侍奉在跟前,颜熙都要以为其实这里就只有她同魏珩两个人在。
颜熙的确是困了,沾枕便睡。等再醒来时,外头已是天光大亮。
颜熙如同往常一样起床,坐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习惯性的喊丹青入画,但喊完后,当看到入目的环境,以及立即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宫妆婢女时,她这才意识到昨夜发生的一切。
不禁的,颜熙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奴婢侍奉夫人宽衣。”二人说罢,便各司其职起来,一个帮颜熙穿衣,一个帮她梳洗打扮。
衣裳都是崭新的,且都是颜熙从前最喜欢的料子和款式。
颜熙知道,如今她除了既来之则安之,然后再伺机行事外,她不再有任何方法。她知道,若想回去,最大的突破口就是金龙寺的那位慧云大师了。
然后,她突然又想到了昨日在金龙寺时,恍惚中,她遇到的那位老僧。
若她所猜没错的话,那老僧不是那一世的慧云大师,他其实是这一世的。
所以,她如今最该做的,就是寻机会出去,然后找到这位大师,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
君上今日精神抖擞,似是心情不错,早朝上,几乎所有朝臣都看了出来。
新君虽手段狠辣,打着为正德太子平反的旗号,对前朝废帝一脉赶尽杀绝。他无情无义,甚至连其父魏国公,都不曾有好下场。
但细细想来,朝臣们又做不到完全无视他的功绩。至少登位以来,励精图治,他是实实在在为百姓做事的。且当年搅得京中腥风血雨,死伤无数,也算事出有因。
之后他改朝换代,登基为帝,又是以正德太子之子嗣的名义做的这个皇帝。他登基后,即刻追封了正德太子为宁和帝。
如今江山仍姓萧,只是他非萧姓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