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珩这些日子一直裹挟在政斗之中,只偶尔闲暇下来时,他才能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去思念一个人。
他心中不是不慌的,可也很清楚,走到这一步,慌已是无用。他需要的,是去做。
待做到了慧云对他说的那一切后,他会再去金龙寺。
夜已深,魏国公府各院的灯都一一熄落,就只松青院的还亮着。兆安候在书房门外,见家主这段日子来日日都没日没夜的熬着,撑着,他心中也心疼。
便是铁打的身子也耐不住这么熬,他真怕家主会在哪日熬不住,倒下去。
魏珩把萧御仍存活在世的消息散播了出去,本就身子日渐虚弱的武宣帝得知此消息后,更是吐出了一箩筐的血来。自此一病不起,再没上过早朝。
明德太后虽深居后宫,但前朝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不知道。
本来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明德太后,为了此事,她也匆匆赶来了养居殿。武宣帝自病倒后,便移居到了养居殿来,彻底静养。
武宣帝这会儿极虚弱,穿着中衣,静卧在床头。面色苍白,肌若无力,时不时还咳两声。
听人来禀说明德太后驾到后,武宣帝也是没什么反应。
他的这个生母,此番赶着过来,怕也不是为着他吧。
“请太后进来。”武宣帝似是已经没了力气般,抬起的手也是软绵绵的。
明德太后是带着眼泪进来的,既为当年的真相,也为如今自己儿子的处境。
她一进来,就哭扑在儿子床边,泣不成声。
武宣帝则冷漠睇着自己母亲,说出来的话不带一丝情感和温度。
“母后此番哭着来,是为先太子,还是为了儿臣?”
明德太后知道,这个儿子,他心中一直怪她当年偏疼先太子。可元后待她那样好,元后早逝,她难道不该多分些疼爱给元后唯一的儿子吗?
“你还在怪母后。”明德太后哭着说,“为着当年的事,对不对?”
武宣帝平静收回冷漠的目光,只仍语气平静着道:“儿臣不怪母后疼爱先太子,只是这世上,哪个母亲不是更疼自己的儿子,更为自己儿子打算和筹谋的?可偏偏你,你疼别人的儿子超过疼自己的。从小到大,我始终都活在他的万丈光芒之下。”
说到激愤处,武宣帝终于有些情绪了。
显然对当年之事,对母亲多年的偏心,他到今时今日,此时此刻,都不能释怀。
明德太后则说:“他乃元后之子,是堂堂正正的东宫嫡储。我当年若做了继后,凭你的能耐和野心,你能不同他争一争?我还不了解你?”
“只是我没想到,便是我没做得那个继后,你也仍走了这条路。可吾儿,你以为先帝他是糊涂吗?当年元后逝去一年,先帝故意当着你的面向我提继后一事,你以为他是真心想让我坐上皇后的位置吗?先帝太了解你了,他不过是在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