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广进痛哭流涕地给马刺史磕头,求他别逼问,他不敢说。说了他全家人都得死,倒不如不说,就他一个人死。
王彻想象得出来,敢对马刺史下手,构陷叶放夫妇的人,身份绝对非同一般。诚如叶初棠所言,既然害人,必然会有动机。马刺史一死,谁获利最大,谁就最有嫌疑。至于其为何要构陷叶放夫妇,倒是叫人有点琢磨不明白。
叶放夫妻除了游山玩水、纵情享乐之外,没干什么其它事,不可能阻碍到什么人的利益。他们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值得其他权贵们来图谋,除了有一个非同一般的女儿外。
难不成就是为了图谋他们的女儿?听闻叶初棠大龄到二十未嫁,是有怪病。
通过今天白天和叶初棠的短暂相处来看,王彻不仅不觉得叶初棠有怪病,还觉得她大有为,绝非世俗一般女子可比。这样的女儿若是进了名阀世家……
王彻猛灌了一口凉茶,揉了揉脑袋。他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他想得这般可怕复杂?哪里会有世家为了娶个女郎进门,这样大动干戈,玩阴谋,构陷其父母的?太骇人听闻了。
估计还是叶放夫妻曾在无意间得罪过什么人,或他们身上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宝贝,惹得人觊觎了。
王彻心里有一个怀疑对象,此人正是他的顶头上级,也是马刺史死后最大的得利者,豫州别驾王猛。马刺史一死,作为副职的王猛就极有可能被扶正为刺史。
如今他人在外巡查,像是故意避嫌一般。可他却一点都没忽视安城近日来发生的事,前两日他还特意派人来嘱咐过他,务必要把叶放夫妻羁押在府衙之中。还说可以让他们向外传书信,但案子在彻查出结果之前,不能让任何人见他们。
这同为王家人,对方还是他的上级,他如果得罪了王猛,以后的日子必然会有很多麻烦。
这案子太真棘手了,难在不是查案上,而是应对关系上。到底是听恩师的话,不昧良心地秉公办案,还是谁都不得罪,和稀泥装糊涂?
王彻思来想去,脑海里不知怎么突然回荡起叶初棠跟他说过的话。
“菜园里若有两垄菜生了虫子,只有拔干净了,才能保住其它菜不受虫蛀。”
“及时止损,才有机会收获更多。”
一个小丫头都懂的道理,他却在左右摇摆不定。
思量再三,王彻觉得自己就算装糊涂,也要装明白点的糊涂。他当即写了一封折子,命人连夜送往芜湖圣驾所在。
早有暗虎卫的人盯着太守府的动向,他们巧设机会,调换了传送中的折子,提前把折子送到了萧晏跟前。
萧晏在看过上面的奏报之后,便合上了折子,丢到一旁。
秦路见陛下似乎并不高兴,虽心有不解,但不敢多问。
叶初棠至深夜才归,见萧晏屋子里还亮着灯,她就过来轻轻敲了敲门。没听到应承,她小小声又喊了一句,还是没听到回应。叶初棠就放弃了,转身要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