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万,认清你的身份,还是说你想念父亲,想下去陪他说话了?”
临涂释比脸颊上带着刚结痂的伤口,说话都带着煞气。
羌人不尊礼法,弑父弑兄,从来都是放在明面上的动作,没有丝毫避讳。
“这笔债会讨回来的。”他拿起前头用海东青传回的回信,攥紧了拳头,眸中流露出杀人时的狠戾。
那天晚上见到的女人极美,也极狠,看着弱不禁风,却不是个善茬。今日又折了他一队侍卫,还枉费了专门准备的毒羽箭,射了个空。
他平生最爱杀人,尤其是这种骨头坚硬的人,适合把血肉剐下来喂狼,还可以听见惨烈的叫声,再把骨架一寸一寸磨成齑粉洒进地里。
临涂释比抚上疤痕,已经想象到了杀那位大宁朝的金枝玉叶、小皇帝唯一的亲眷时,能带给他怎样的乐趣了。
……
岑观言在赶路,那日口头接了长公主的委任,便索性没回京城,直接从容州城赶去禺山。
禺山在容州北边,里程不过一天上下。
他轻车简从,也没带什么东西,想着朝廷正式的委任状还要些时日,只能先去禺山看看情况。
当夜色出没时,岑观言在一座小村落的路口驻足。
那是他的家乡,虽然他已没有父母双亲,亲朋好友也几乎不在了,但终归是他前十多年生活的地方。
连进入村落的那条小路都如此熟悉,一花一草,宛如昨日。
随行的仆从悄声问道:“岑大人要进去看看吗?”
“不必了。”
仆从听见站在村口的男子回答,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而后晚风来,吹乱男子的鬓发,他没有在意。清瘦的背影在暮色中越走越远,头也不回。
仆从紧赶慢赶跟上前头的步伐,有些疑惑,想问他为何不回去看看,总归是生长的故乡。
最终仆从没有开口,只是抓紧了背上的行李,走得更快了些。
第24章 新法
京城的城门出现在顾仪眼前时,初春也变成了暮春,凉风渐暖,白昼渐长。
郁郁葱葱的叶替代了走时的繁花似锦,顾仪看着京城的景象有些恍惚。
她从没有离开过京城如此之久。
车队大张旗鼓地进了京城,消息飞快地传递出去,各方都有些波澜。
顾仪回了长乐殿,把事情安顿好,便去找顾伦了。
琅嬛院里,幼帝在司空的教导下摇头晃脑地念着书,小儿坐得端正,眼神却没在书上,四处滴溜滴溜地打转,在找着什么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