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士兵有些骚动, 被?临涂释比制止, 他神情冷酷,脸上丝毫没有怒色。
对他来说, 杀临涂方万是值得高兴之事?,与大宁人如何做无关,只是给他一个杀人的理由。他自然也不会被?激怒,大宁人都是一样的只会逞口舌之力,只要攻下禺山城,一切都不足挂齿。
令旗一挥,猛攻开始。
先锋队举着撞城木朝城门冲去,巨大的震动让城楼都在晃动,幸好禺山城门在岑观言的主持下早就加固过,依旧紧闭,没有露出一丝缝隙。
城门上的流矢落下,纷纷扬扬的箭头闪着生铁的寒光,羌人士兵顶着箭雨依旧向前,仿佛不知疼痛地向前冲撞。
岑观言第一次直面如此血腥的战场,鲜血飞溅,不断有羌人士兵被?射中后倒下,其中有许多看着还?没有他年纪大,逐渐成为一具尸体倒在城门口。
他第一反应是痛心,痛心于鲜活生命的逝去,可又意?识到他应该为敌人的死?去而欣喜。突然的迷茫涌上心头,但在战场上由不得他分心,只能暂且将迷茫抛至脑后,专心照看起如今的形势来。
城里的百姓在太守府的劝告下都纷纷投身于后备的工作中。刚回走路的幼儿晃悠悠地拎起水桶,送往伤兵暂歇的棚里。平日?里在家中操持家事?的妇人也顾不得迈出家门算不算伤风败俗,为伤兵擦拭伤口,或是在炊饭处打?打?下手,为全城的守卫们做好饭食。
纪月瑶在药铺里与郎中商议箭头上淬什么?毒,杀伤力能更大些。
所有药铺的生乌头、泥附子?、洋金花、生半夏、马钱子?等有毒的药材都被?堆在了中间,郎中忙着支起一口大锅,将毒药材煮成水后涂抹在箭头上。
纪月瑶则在香料铺子?送来的香料里挑挑拣拣,翻找些能用?的东西。
跟在她身后的中年女?子?伸出一只手,上头布满了老茧和旧伤疤,“月瑶,我?来吧。这些东西大多有毒,你还?年轻。”
纪月瑶没回头,打?落她的手,“老师,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忙碌下的一天过得快,也不快。
城门上的岑观言神经时刻紧绷着,不敢有一丝懈怠。上午的局面至少还?在控制下,城里头的箭矢和粮食还?算充足,羌人的攻势虽然猛烈,但死?伤也惨烈。
城门下叠起了一堆尸体,后来人踩在前人的尸体上,试图攻击城门上的守军。下头的人被?践踏得面目全非,他们也丝毫不在意?。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或许也是在意?的。
岑观言看见其中一个士兵凝视着一具尸体,可能是兄弟,可能是父亲,眼角流落一滴泪,随后被?血滴覆盖。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胸膛,他轰然倒下,与那具尸体躺到了同一个位置,然后再也没有起来的迹象。
后来人又踩踏上了他的尸体。
方郡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去休息片刻再来。不过轻轻一拍,岑观言险些没站稳。站立了太久,腿脚酸痛得难以支撑住全身的重?量。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观言,你先去城里吃些饭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