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自有天佑,天意如此,难违。”刘太医露出?悲戚之色,回了她的?问?题。
直到先帝驾崩,公主再没哭过,也再没问?过她的?寿命,不断的?风寒、胸痹几乎将?她压垮。
刘太医也有所耳闻昭和长公主之名,她越来越像先帝,在处理朝政时毫不手软,总是?带着笑意使出?先帝常用的?狠厉手段,也不顾忌朝臣在背后诋毁她的?名声,从牝鸡司晨,到大逆不道,昭和长公主只会反击,不会辩解。
他想尽了办法?,找香方找药膳方子,为了公主的?身?体,也为了他心安,即便这?心永远也无法?安下来。
这?一天早该到的?,若有灾祸,他也该承担了,从当初的?骗局开始。
刘太医迈出?了宫门,再没回头?。
顾仪招呼着殿后的?岑观言出?来,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岑卿,倒让你见笑了,陈首辅和张将?军该是?快到了,再多等?等?吧。”
岑观言回到先前的?位子上,收住脸上的?表情,低垂下眼?眸。
“殿下可放心,臣耳力不佳,只是?殿下不必笑的?。”
如禺山城墙边他劝的?“可不必笑”,他再一次逾越地说出?了这?句话,还有他无端生?出?的?愤怒,只能隐藏在平静之下。
坠金之毒,该伤公主有多深!
平日里殿下的?面色便比常人苍白,还有几次险些昏倒,天气暖和时也穿得厚重。操劳政事,与朝中人周旋,前日里还从高台坠落,又随军出?征,也从未见殿下的?怨恨。
面前的?女子像一团火焰,炽热地燃烧,像梦中落在他掌心的?骄阳,最后熄灭在虚无的?黑夜里。
岑观言在问?自己,你以何种?身?份产生?愤怒,是?友人,还是?臣下,或是?说不出?口的?思慕?
已经做出?不开口的?决定,仍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越过那条心中的?准线,再在懊悔与羞愧间迷茫。
懊悔每次冲动地开口,连思考的?速度都赶不上说出?口的?劝慰,羞愧于他的?贪心,自省时只觉得自己贪得无厌。
顾仪收了笑容,盯着眼?前的?青年,一贯挺得笔直的?背脊,温润却?有棱角的?外貌,眉眼?低垂显得有些谦卑的?顺从。
仔细看,能看见他眼?里落着晦暗不明?的?光,脸上藏着不愿诉之于口的?情绪,似在愤恨和迷惘。
顾仪能看出?来,岑观言在为她愤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岑卿明?白就好,本宫……自然是?信你的?。”
她的?尾音拉得悠长,无端带出?些戏谑,两个字“信你”把岑观言说得更加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