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观言有些无奈地笑了,他也是看?过这方子的,方名“疗妒汤”,取的是吃个一百年,人?都故去了,自然无妒的法子。
他是有些乱了分寸,或许确切的形容,是不甘,他似乎不是殿下的任何一个唯一,生怕被取代,被疏远,被闲置。
“殿下说的方子臣也听过,臣虽嗜好甜食,只怕喝多了日?后?牙口不行?,还不知到时候能不能喝上一口呢?”
“你若想,自然是能的。”
顾仪回答的随意,像是随手抛出的,却也足够让岑观言安心?。
他将面前的小点推到身旁人?面前,菊花饼和凝酪酥换了个位置。
一杯茶见了底,点心?也用得?差不多了,顾仪细细地擦拭了一遍手掌,准备去纪家探病。
一辆马车从丽景门出,顾仪只带了刘瑶一个侍从,去了纪家。
纪府在西城中央,那一处地段好,可谓寸土寸金,纪家更是足足占了近二十亩地,虽府邸装饰不张扬,也足够显眼。
刘瑶递上拜帖,纪府的门房看?着拜帖的落款,神色一变。
他毕恭毕敬,低声说道?:“贵人?要来?访,小的也不该拦,只是老?爷病重,您这要见也见不到人?呐。”
“我家主子来?,也是为了探病,难不成纪府里都没?个主事人?吗”
正门忽然打开,中年男子从府门中走出,环顾四周。
顾仪施施然从马车上下来?,衣袂飞扬,裙摆划出干脆的弧度。
“殿下请进吧,还有这位是……?”
中年人?管家打扮,神色温和,目光投向顾仪身后?。
“岑侍郎,与本宫一道?来?探病。”
顾仪声音冷淡,岑观言跟在她身后?迈进了府门。
纪首辅住在主院里,名义上是养病,几乎不见客。
当然,这是纪府放出的消息。
她一路穿过回廊,手背在身后?,也有闲心?打量着府中的摆设,见到精致的还会?出口询问引路的管家。
“园中这块太山石不错,本宫倒是许久未见这般秀气的了。”
“殿下说笑了,纪府这块怪石哪能比得?上殿下所见,不过萤火之辉罢了。”
管家笑得?不动声色,也不让人?觉得?谄媚。
“前头便是主院了,老?爷还是有些不清醒,怕会?冒犯二位,还请殿下多包涵。”
他指向前方单独分隔出的一处院落,先告了退。
顾仪走进室内时,第一眼见到的是床上躺着的老?人?。
他已不是中年模样了,鬓发?散乱,满脸病容,双目紧闭,皱纹横生,每一丝缝隙里都填满了苍老?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