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不是你撺掇着我来寻她问功课么?”
淮安欲哭无泪,攥着沈原衣袖的手指登时没了劲。这话他是说过不假,可……
“公,公子。”豆豆眼讨好地眯成一条缝,“五皇女不也说了无需您读书做学问么?五皇女这般偏爱,世间哪个男子不羡慕。她既愿意宠着您,迁就您,您又何苦跟那难懂的书过不去。”
所以就合该做个以色侍人的玩意?
沈原冷冷嗤道,“这样的偏爱,不要也罢。况且只她愿意有什么用,也需得问问我乐不乐意。”
“再者我不过是去问问,你这般啰里啰嗦,拦我作甚!”
自幼娘就说过,读书一事,志在开蒙明理,无须分男女老少。沈原一直以为旁人,至少顾执也是这样想的,可今骤然听了顾执的真心之言,沈原才明白他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想得有多天真。
顾执经自家娘亲教导数年,尚且不觉得男子读书有益,更别说旁人心底又是什么想法。
就连与他交好的那些郎君,也曾说琴棋书画学个差不多便是,就算苦心孤诣,此等才华也多数沦为房中小趣,碰上个书生娘子倒也投其所好,若是嫁与武生,便只能束之高阁。
对此等说法,沈原历来都是嗤之以鼻,眼下却是被顾执一语惊了心,只想随便找出个什么人,去共同驳一驳顾执的谬论。
只不过她亦是女子,会不会她......也是这么想的?
巷里来风,月白的手指将将叩响木门,却又倏地收回。
说起来,这事他又何需在意旁人是什么想法?
她既然也是女子,又有什么好问。
总归他不会嫁顾执,更不会嫁苏锦。
“走吧。”
“公子?”淮安不懂,沈原火急火燎地到这,只轻轻敲了门就要折回去?
可他又不敢多话,生怕引火上身。才跟着迈开脚,吱呀—
身后的木门轻轻打开,露出一双弯弯黛眉。
苏锦肤白,以竹青相配,虽是布衣却也雅致得当,再加上她腰背一贯板正,一步步走来,风雅自成。
更消说那声音宛如春风拂过花蕊,无边温柔,“沈公子。”
沈原抿唇,微微侧过脸,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明明他叩门时并未用劲,巷子里起风就可盖过,怎得仍是被她听到,难不成这人偷懒,并未认真读书?
这世道不喜男子开智明理也就罢了,偏女子也不知上进。
一个两个的都只被皮相所惑。
沈原眉头一皱。
丹凤眼里厌恶渐起,就连声音也越发清冷,“苏姑娘,近日读书可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