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夜里月,羊脂玉。挡在一片青竹之后,半遮半掩。
沈原撇开脸,想要替她合上衣领,伸出的指尖却微微颤到失准。
来不及校正,就被烧昏了头的苏锦一把攥住,往下一送,严丝合缝地拢在腰上。
被遗忘的梦境重现。
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又忽忽跳飞了节奏,少年郎的气血登时走岔了路,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方汹涌而去。
偏偏被彻底裹在怀里的姑娘还一脸得意,正摇头晃脑地撒着娇,“爹,苏苏今天很乖,识字论已经会写第二页了,爹,苏苏要吃糖葫芦!”
“......什么?”
软绵汗湿的手冷不丁捧住他的脸,搬正他的视线,“爹,你答应过的,只要苏苏努力念书,就有糖葫芦吃。”
她离得太近,鼻息间的热度带着淡淡的清香,犹如世间最艳而无刺的花,稍一用力,便能任君采撷。
紧绷的下颌,带着最后的克制,狠狠推开讨甜吃的苏锦。
沈原心慌地不知南北,只能装凶,将手里攥得发热的的帕子一股脑盖在那双不谙世事的眼,“别看我!”
“爹?”
帕子随着苏锦跌在被里的动静被晃了出去。
黛眉下的眼眸水润润的,似是容纳了一片烟雨江南,随时都是雨季。
“不准哭!”
好在外衫宽大,盖住了所有异样,沈原红透的耳尖这才得以喘息。
就算现在的苏锦犹如稚儿,他也不愿在她面前失了分寸。
躲进被里的人没了声响,安静的有些诡异。
沈原侧眼,生了气的苏锦已经把自己裹成粽子,只露出一双瞪圆了的眸子。
见他看过来,刚刚还耷拉的嘴角一撅,面颊鼓鼓,眼角处的红又艳了几分。
不好!
沈原心底一惊,还来不及补救,耳边就响起了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呜呜呜,爹,你好凶,呜呜呜......”
“苏锦!”沈原扶额,企图板起脸压住苏锦的稚子之心。
谁料他越严肃,苏锦哭得就越大声。
反复几次,沈原只觉得头痛欲裂。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没了脾气,声音沉闷。
沈原怎么也没想到,古板的小学究苏锦,幼年时竟然这般喜欢撒娇、爱哭。
这样的性子,若是以后谁有了像她的孩子,定然天天鸡飞狗跳。
沈原长长叹息一声。
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的苏锦倏地没了哭音,“呜,爹,苏苏会乖,你别叹气。”
从被里伸出一双手臂,高高举起,水润润的眼眸似是一捧山涧清泉,苏锦抽抽噎噎,“爹你抱抱苏苏,别生苏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