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人各有命。
“嗳?”淮安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沈原说得信誓旦旦,他也就放下心来。
经青石板路,再穿过这一条绵延如山势起伏的画壁游廊,便是马车停歇之地。
沈原静默,此间风来,吹起广袖衣摆,泛出月白的涟漪。
远处,一袭木槿紫的女子提灯而站,紧蹙的黛眉,在瞧见沈原时,才稍稍放松。
缓步迎上发怔的郎君,其后跟着的文墨偷偷与淮安递了个眼神,悄悄离远了些。
想问的话有许多,可到头来,却也只轻轻道出一句,“沈公子。”
沈原低头瞧她,原本清冷的面容,带上了不自知的委屈。
上挑的眼角染上一层薄薄的红,含星纳辰的双眸里水润似波,卷着万般愁思脉脉撞进苏锦心中。
他伸手扯住苏锦的衣袖,放低了声,“苏......”
她眼中清亮,关怀有,担心有,唯独不见沈原想要的情愫。
默默咽下第二个苏字,如玉的郎君顿了顿才又接着道,“苏姑娘,我头晕。”
“我,我这就叫淮安过来。”死死抑制住想要扶他的念头,苏锦撇开眼,往沈原身后看去。
还未开口,就见豆豆眼的小厮捂住肚子,满头大汗地摆了摆手,“公子,小的又腹痛难忍。”
他喊得中气十足,苏锦一愣,又看向文墨。虽然她也是女子,但好歹是沈府家生子。搀扶沈原,倒也说得过去。
矜贵的郎君微微偏头,一双丹凤眼里熠熠生辉,哪里有半分难受的模样。
文墨当即领悟,顺势扶住身边的淮安,为难道,“姑娘,你瞧淮安这模样,怕是也走不了几步了,奴婢这就先扶他去如厕。”
这两人一唱一和,说是腹痛难忍,走不了路,眼下却一溜烟就没了影。
“苏姑娘。”沈原稍稍叹了口气,“你当真视我如洪水猛兽?”
他斜倚在廊柱,如鸦羽浓密的长睫低垂,手指紧紧攥住衣袖。
瞧着便是伤心难过的模样。
“沈公子误会了。”苏锦走近,慌忙解释道,“苏某只是怕连累了公子声名。”
沈原没有瞧她,闷道,“可我不怕被你连累。”
“你是娘最看重的学生,我信娘的眼光,也信你的为人。”
“况且爹不是也托了苏姑娘照拂与我么?”
偷偷瞥过沈原的神色,郎君恹恹,到底是受了委屈,又强撑着。
朱色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修长的手指缓缓递在苏锦面前,倔强又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