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拿的便是十三岁那年的生辰贺礼,一支游鱼形状的木簪,木簪被打磨的极为圆滑,保留着独特的纹路,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想起今日买的游鱼银簪,宋虞让小满拿过来,对比了一番。
左看右看,还是哥哥亲手做的簪子好看。
宋虞轻轻抚摸着游鱼木簪,想到什么,她匆匆泡完了脚便说困了,把小满赶了出去。
室内只有她一个人在,等到万籁俱寂的时候,她拉上厚厚的床幔,悄悄点灯,从床边的暗格中摸索出笔墨纸砚。
磨了墨,她抽出一张干净的宣纸,提笔画了一只鱼,又画了三条泾渭分明的水流,小鱼大吃一惊,脑袋上顶着一句话——怎么这么多人呀!
唉,李殷和李矜真讨厌。
宋虞噘着嘴将画搁在一旁,又随手拿起一张画过的宣纸细细欣赏。
那是一条正在遭受太阳炙烤的鱼,配文写着“再找不到水,我就变成小鱼干啦”。
这是哥哥去往蜀州时,她抑制不住满腔思念画下的,充满童趣,宋虞忍不住轻笑,不知不觉睡着了。
雪下了一整夜,翌日清晨堪堪停下。
满院的雪来不及清扫,祖母特意差人告诉她今日不必过来了,宋虞却执意要去。
艰难地踏着快要及膝的雪来到松鹤堂,她没去暖阁,反而径直往松鹤堂的一个小偏房走去。
每隔三日,祖母便会在此处礼佛,今日她也想来拜一拜。
白雪掩盖了嘈杂声音,将偏房隔绝成一个秘密的境地,屋里透出的暖光映照在莹莹白雪上,庄严静谧。
祖母跪在佛像前,低声念叨着什么,对于她的到来不置一词。
宋虞静悄悄地跪在祖母身侧,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如果真的有佛祖的话,那就祈求祖母平安健康、哥哥一生顺遂吧。
默念完毕,宋虞将双手撑在冰凉的地面上,虔诚叩首。
宋虞睁开眼睛,望进一双含笑的、苍老的双眼,带着与生俱来的慈爱。
“阿虞,求了什么?”
宋虞扶祖母起身,将自己的愿望说给她听。
“真是个乖孩子,”老夫人笑容满面,顿了下又问,“怎么不求一求自己的姻缘?”
“哥哥还没成亲呢,我自然不着急,”宋虞无所谓道,“哥哥说了,他可以一辈子养着我,不出嫁也没事。”
老夫人静静地思量片刻,忽的长叹一口气:“你们俩啊……”
宋虞疑惑地望着祖母。
“没什么,”老夫人垂眸,敛去浑浊双眼中的情绪,“走吧,咱们回去。”
祖孙俩相携着回到温暖如春的暖阁。
宋虞拿来厚厚的绒毯盖在祖母腿上,又奉上茶,忙前忙后的,与从前一样讨人喜欢。
等她坐下,老夫人忍不住问:“阿虞,我听温卿说,你有了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