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温卿披星戴月而归。
岁寒跟着进了书房,熟门熟路地拿起纱布和药膏,准备帮他换药。
没想到刚解开纱布便有人敲门,伴着一声“哥哥”,透过厚重的毡帘传进来。
岁寒自然知晓是宋虞来了,他拱手道:“既然姑娘来了,属下便回去了。”
宋温卿皱眉:“先包扎好。”
“可是姑娘还在外面……”岁寒犹豫。
他微微抬眸。
岁寒连忙动手。
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宋虞已经进来了。
她一眼便看见他的伤口,周边微微泛白,翻着红色的血肉,掺杂着淡黄色的药膏,瞧着有些可怖。
宋温卿放下袖子遮住伤口,挥手让岁寒出去。
宋虞将宵夜放在一旁,面带怒意地望着他。
“阿虞,我只是怕你见了害怕,”他镇定地解释,“这伤明日便好了。”
宋虞瞪他:“你早上肯定没有换药,再这样下去,别说明日了,明年也好不了!”
“方才不是在换了么?”宋温卿安抚道,“阿虞,你别担心。”
她噘着嘴坐下,拿起那罐药膏倒在他手上,动作瞧着不甚温柔,但是只有宋温卿知道,她根本没用多少力气。
他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摸摸她的额头,忽然瞧见她头上簪着一支他没见过的簪子。
他仔细地瞧了两眼,确定没见过。
于是不动声色地问:“阿虞,你今日出府了?”
宋虞还生着气,沉默一会儿还是回答道:“和诗姐姐一起出去的,买了几支簪子。”
说完她嘟囔道:“早知道这样我就多买几支了,花光你的银子,看你心不心疼。”
他回答地极为果断:“不心疼。”
宋虞松开他的手,气呼呼道:“好了!”
宋温卿低头,左手再次被包成了一个白粽子。
他沉吟道:“阿虞,你有没有想过,包扎的不透气的话,伤口会溃烂。”
宋虞无辜地眨了下眼,她只是绕了十圈纱布罢了,很多么?
宋温卿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很多。
宋虞只好又剪掉几圈。
做完这些,她轻轻在纱布上按了按,指腹不期然碰到他的掌心。
他的五指都有一层茧,那是幼年时习武的烙印,掌心却意外地干燥柔软。
宋虞动了动指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道:“哥哥,你的生命线好长。”
“是么,”他摊开手掌给她看,“姻缘线呢?”
那只手在灯下微微发光,掌纹更加清晰,可是不再吸引她。
她抬头,四目相对。
宋温卿微怔,也没想到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是这句,他轻咳一声,准备收回手挡住那几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