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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君 行烟烟 1044 字 6个月前

闻言,宝音的脸色霎然变得僵白。

    她顾不得再掩藏心绪,竟直通通地抬起头来盯牢秦一,美丽的双眼中仿佛有小簇火苗在跳跃。

    秦一却视若无睹她此刻的失态,只是继续道:“她高贵而美丽,心性刚硬而为人正直,待我如同一己所出,不仅教我习得蛮、羽二语,更是将她所负之绝世之术悉心传授于我。多年来她与我虽是师徒相称,但我却在心中一直将她当作母亲一般相待——我自幼失母,倘非有她多年间对我无微照拂,只怕我亦非如今这模样。”

    “论年纪,王后应是小我两岁。”她停顿少许,又温和地微笑,“倘是王后不介意,可与我以姐妹相称。”

    光线自朱门隙缝中投射入内,白玉案几上的石镯被镀上了一层流金光辉,其上的云纹似会涌动,光华流转间迷惑人眼。

    “这枚石镯是我受老师所馈,”秦一揽袖伸手,将它向宝音轻推过去,“但我却想,此物由王后收着会更为安妥。”

    宝音复又将目光挪至石镯上,眼中瞬间水雾氤氲。

    仿若是不愿让人瞧见自己内心深处的脆弱,她毫不顾痛地将自己的嘴唇紧咬至渗血,亦要倔强着忍住泪水。

    少顷,她的情绪渐转平静,然而神色却显得愈发倔强,又似是赌气一般撇开目光,不再看那石镯一眼。

    “王后此番远嫁至我淳国,想必不仅仅是为了遵从父命、作为两国缔盟、互为姻亲的筹码而已。王后甘愿离开自幼生长的北陆,而嫁给一个从未谋面、不知其性情所好的华族男子,心中必有不为常人所知的希求——”

    殿中极为安静,秦一从容起身,漫步向前,抬手推开暖殿窗棂。

    天空中正在飘雪,王城之中一片银装素裹。轻而薄细的雪花无声地滑入殿中,她拢袖一捧,回首转顾宝音,和颜问道:“想来北陆亦是飘雪时节。却不知那里的雪,可与此处的有何不同?”

    冷风侵体,宝音的肩头轻微一震,久忍的泪水溢淌而出。

    片刻后,她瑟缩起身体,双手掩面,一时间哭得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不为父母所知解的孩童一般。

    秦一静默地立在窗前,任她伤心难抑地抽泣不止,却未道一句劝慰之言。

    半晌后,她将朱窗掩合,将冷风寒雪重新敝于殿外。

    再转身时,就见宝音已渐渐止住哭泣,缓慢地抬起头来。

    目光飘忽地逡巡于石镯与秦一之间,她因久泣而红肿不堪的双眼中透出一丝企盼之色,竟出人意料地轻启唇瓣、用发音略为生涩的东陆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