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说。”
“请将军与我阵前比武——胜者之军进,败者之军退。”
叶增闻言皱眉。
她轻瘦的身形似无缚鸡之力,然而所出之言却透着一股张狂的意味,竟不容人怀疑她此刻的决心。
思虑片刻,叶增才开口:“夫人若执意如此,我自无不应之理。然而我有三个疑问,夫人须得先为我解惑,我才能应夫人之请。”
“将军可问。”
“其一:晋军出兵犯我淳国海疆,竟在船阵之中挟裹羽族战船、以便羽族能够避人耳目北上攻打鄂伦部——此事是晋军奉天启裴氏之命,还是与羽族私相勾结所为?”
云蔻低笑,“虽说‘私相勾结’难听了些,但晋国与羽族云氏阿格斯城邦的盟约确为秘结。东陆诸国只道晋王王绍威窝囊,多年来畏服天启、偏安一隅,却不知他虽生性懦弱,可却并非昏庸之主;若为晋国国祚计,晋王亦有自己的打算。如今淳国军威大盛,与天启裴氏必有一战,淳王若是一朝入主天启,难保不会与向裴氏称臣纳贡的澜州三国清算旧怨,而当年因畏战不肯出兵救宣帝的晋国,必是首当其冲。晋国于两年前与羽族云氏阿格斯城邦结盟,便是为了倚仗云氏在澜州擎梁半岛的军力,以防备将来不知何时会至的兵祸。然而因怕与羽族结盟一事得罪天启,晋王便从未敢将与云氏的盟约公布于天下过。今次晋王奉天启之诏发海军讨伐淳国,恰可为我云氏出兵攻打鄂伦部提供绝佳屏障——云氏不要晋军一兵一卒,只要战舰随晋军船阵出海,晋王自然没有理由不答应。而我本以为淳国海军由叶将军挂帅亦当是天赐我云氏良机,谁知今次我竟是错了。”
“原来如此。”叶增沉眉,“按此看来,今日晋军方与淳军接战便轻易退走之举,倒是合情合理。且今日雾大,晋军挟裹羽族战船一事别无旁证,天启纵是得知羽族亦于今日出兵天拓海峡,亦不会将此事与晋国联系起来。”
“将军可继续问了。”
叶增点头,接着说出他的第二个疑问:“据我所知,鄂伦部与羽族多年争端已决,而宁州战火能熄不易,云氏今次为何要主动撕破二族和平、再度开启战端?”
“我倒要反问将军:淳国南疆既已承平,淳王为何还欲举兵南下攻伐裴氏?”云蔻不待他答,便又冷笑道:“不过是因四字:国仇私恨。我羽族今亦如此。当初鄂伦部连年来犯,焚我森木、毁我家园,云氏阿格斯城邦世居勾戈山脉东麓山林,在数以百计的大小战争中皆是二军冲突的主战场所在。羽族与蛮族之战跨逾十数年,虽由各城邦共同出军联手抗击蛮族兵马,但云氏在宁州战场上的损失却是各城邦中最为惨重的。如今鄂伦部兵发瀚北,无暇顾及草原南部诸事,此正是我云氏跨海复仇、侵夺其地的大好机会。至于我与鄂伦部之间的私恨……”她的话语微顿,目光亦变得复杂了些,“我想以将军的脾性,必然没有什么兴趣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