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穿风而过,战马浓重的鼻息喷喘不休,八千淳军轻骑所扬起的尘埃已随风卷至均军东面的营砦工事外。
头阵中五百支弩箭自马上向远处齐发,伴随着刺透风尘的尖啸声,一支不落地抛射入均军大营。
有均军士兵自睡梦中被惊醒。
他只来得及扭头自帐帷的缝隙处向外望一眼,下一瞬便被第二轮穿透营帐的锐利镞尖割破了喉咙。
鲜红温热的血液喷溅出来。
再下一瞬,整座大帐被跃马冲入营砦的淳军骑兵们砍翻。
均营紧邻东面的数十座营帐中那些没醒的、将醒的、醒了的均军士兵们,皆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立刻死在了淳军轻骑犹如从天而降的长枪、横刀、利箭之下。
两军在临封城外兵戈相交的恶战,自这一刻正式开始。
夏滨于乱势之中策马长驱,身后跟着五十名校尉级以上武官。他们披锋执锐、肩扛令旗,自均营东侧被淳军骑兵头阵打开的缺口处直冲入内。五十匹训练有素的北陆战马在骑手急烈的鞭抽之下如同发疯一般尦蹄猛冲,铁蹄飞踏过一切阻拦它们前行的障碍,首尾相衔的马阵仿若一杆浑身皆刺的锋利长枪一般,几瞬间便自东向西穿透了大半座均军大营。
飞驰之中,夏滨松缰引弓,抬臂长射。一枚响箭应力而出,刺耳的锐鸣声横擦天际,他同时勒马直身,向左右放声大吼:“散!”
五十骑齐齐应声,顺着战马冲驰的力道而猛然控缰转向,每五骑为一组,以夏滨为中心,扛着令旗向十个不同的方向杀散开去。
营东的缺口越来越大,从外纷涌而入的淳军轻骑以营中疾驰飞舞的五十面十色令旗为指示,迅疾而有序地追随各部指挥使奔散向十个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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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城外高丘上,许闳与麾下众人立马山巅,一声不吭地共同远眺南面战场。
从这个高度望去,均军四万人马大营如同硕大的一张沙盘,淳军的八千轻骑则似怒涌湍流,在触入沙盘之后流速骤减,又逐渐散作十支分流,井然却飞快地沿着十个方向渗入沙盘纵深之处。
轻薄黄尘之下,血色沿着淳军行迹一路蔓延,远望竟像一朵诡丽的十瓣红花在徐徐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