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贼烧粮一事,是否往报叶将军?”夏滨问道。
许闳脸色变了变,“必须报。”说着便转身选了几个精卒,令他们立刻策马南下二十里,找到叶增所部,务必将此消息带到阵前。
【二十五】
临封城南二十里处。
均军援军残部自驻营之地卷甲南窜近十里,求生之志使得这一万余本已溃不成形的人马又集结起来。他们抛却了一日前的猖狂自大,在确认了后方并无淳军追袭之后,才谨慎列阵进发,丝毫不敢再掉以轻心。
天色渐晚,战马早已疲累不堪,却仍需经受骑手的猛烈鞭打。一路上跑死的战马已不在少数,可均军依旧毫不心软地催动坐骑加速,欲在天全黑之前寻到一个适合扎营备守的地方。
风止尘落。
头阵中的人马突然在行进间来了个急停,引动后续人马小小受惊,又纷纷勒缰止步。咒骂声自后向前层涌而起,皆在谴责前方兵马违令擅停,险些便令大军重蹈人马自相踩踏的覆辙。
然而不论听到何等不堪入耳的骂词,头阵中的人马都死活不肯再向前行进半步。
后列中的士兵有不少皆烦躁不安,在马上翘足去望前方何故。
须臾,众人陆续看清了前方景象,口中的喝骂声一时如遭令止,尽数消弭。
继而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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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暗的天幕下,正对均军不远处的平原上,正列有黑压压的一片淳军骑兵。因天色晦暗,一时辨不清其人马有多少,唯一可见的,便是横插淳军阵前的数十面象征主帅所在的大纛。
皆书“叶”字。
六千淳军人马甲胄鲜亮,以逸待劳地在此地等了大半日,终于迎来了人疲马惫的均军南逃残部。
他们披挂的装束与均军在临封城外所遇的淳军不同,每具战甲皆是鳞叶轻薄却细密不透,每人肩侧皆刻有一枚隼翎的图案,正是随叶增自毕止督军南下的天翎军精锐,更是护卫主帅出入战场、号震中军的真正淳帅亲兵。
饶是均军人马再不明所以,此刻看见这副景象,亦都明白了那座位于临封城西南五里、漫山遍野插满淳军帅旗的高丘,只是叶增的疑兵之策。
而天翎军所到之处,才是叶增亲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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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军人马静如石塑,阵影幽幽,四下皆透着一股杀伐戾气。
均军万余士兵皆绷直了身子。
他们不知对面的淳军会在何时爆发倾山蹈海般的攻势,纵马来踏,奔取他们的性命。
强烈的紧张混同极度的惧意,令不少人眼中皆漫出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