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十八,便有如此勇略,想来均军之中应无第二人。”
瞿广笑了笑,卡着刀柄的右手突然加重力道:“不知叶将军十八岁时,比我又如何?”
叶增不动声色地将刀柄向下压回去,“叶某十八岁时,只知从军戍边,不知问天下豪强比我如何。”
瞿广脸色略变。
数发流矢忽而挟风袭来,当先一枚镞尖重重打在刀刃上,刺耳的金属声撞破了二人间这短暂的相峙。
叶增任乱箭擦过头盔而岿然不动,但见瞿广下意识侧身躲箭、左手不由松开了一直紧卡的刀柄——
半瞬而已,他已持刀重重地砍下去。
瞿广痛喝出声,左肩血涌如泉,叶增的长刀利刃陷在他的肩甲细鳞中,久久不出。
而下一发箭镞正射中不躲不避的叶增。
臂甲被穿透,继而传来火烧般的刺痛感,叶增左臂一搐,便叫瞿广抓住机会弯转枪头,猛然斜刺而来。
剧痛中的瞿广尤其疯狂,握着枪杆的手骨已经泛白,却还是不顾见骨肩伤,而将手中长枪死命地捅向叶增肋下。
枪尖划破铁甲,割开里衣,挑出血肉。
叶增双眼爆出血丝,极痛之下右手仍不肯放开刀柄,受伤的左臂抬了又抬,才终于勉力握住被刺入他左肋下的枪头。
却令瞿广不曾料到的是,叶增双脚夹住马腹令赤绝后退,竟握住枪头又向自己肋部深深刺下去,因借瞿广之力,而将整杆长枪自他手中抽夺了过来!
白刃离肩,瞿广这才痛倒在坐骑背上,血和冷汗染透他半个身子。
不远处混战的二军士兵这时才发现此处变故,当下纷纷大惊,又各自大乱,纷纷欲救主将。
“将军!”淳军亲兵在四野杀开数条血路,持戈逼近。
尽失兵器的瞿广抬起眼皮,冷冷望一眼周遭,咬牙从胸口摸出一枚银哨,衔在嘴边用力一吹。
坐骑驮着他突破淳军包围疾冲而出,而均军人马闻声更是勒马止战,护拥着他飞快地撤离这一片战场。
“莫追。”叶增在马上喝止身旁暴怒欲追的淳军士兵,额角大颗大颗的痛汗不停地滚落。
他将夺来的长枪重重戳入地上,一侧身子,翻下马背,痛得发抖的身子全靠枪杆支撑才得以站稳。
“将军……”一旁的亲兵们慌乱不堪地替他的伤口止血,简直手足无措。
是从未见过叶增如此重伤的模样,故而竟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