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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君 行烟烟 1065 字 6个月前

    许闳费力抬起右手,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在舆图上狠狠沿东向南划出一道无形的线,指给叶增看:

    “将军须得避过这一带,万莫引兵喂敌!”

    叶增点了点头,将舆图收卷起来,然后轻按他的肩侧,迫使他躺平休息。

    仿佛肩上使命已了,许闳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复合上眼,昏睡过去。

    离开前,叶增叮嘱军医道:“待许将军此番高热退去,便遣人将他送去临封,在粮草司中静养。”

    军医唯应,目送他出帐。

    ……

    方一出帐,叶增的脸色便镀上了一层乌青色。

    他将亲兵叫来,吩咐道:“传令:伤病之卒共辎重、军医留于此地;其余人马轻装,三刻后鸣角拔营。”

    亲兵领命,再问道:“前锋何所向?”

    叶增答:“东南。”

    【四十】

    许闳浴血携报而还,只为同袍能够避绕东南之四万敌军。

    可重伤卧榻的许闳绝不会料到,在他高热昏迷的半日内,叶增已率麾下离营东出,疾骤骎骎,奔袭向南。

    面对传言中将近二十倍于己的敌军兵力,这支淳军精锐并无一丝一毫的怯战之意。

    此战于他们而言——

    是牵敌之战,亦是雪耻之战。

    就在此时此刻,他们的两万三千余同袍正在石、夏、刘、钟四将的分领下急趋天启近北的信安、平舒二镇,将按叶增所计在兵招二镇后耀兵天启城外,趁均廷内虚时伺机一举克复帝都。

    而他们所将要做的,便是尽所能地牵阻敌军援兵、使其无法截断淳军的南进之路,以为这两万三千余同袍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且淳军自曲靖一役始,面对瞿广统领的均军作战从未占过上风,而一年内主帅大将伤亡多达三人,对这支八年来战傲东陆的将卒们而言不啻于奇耻。淳军上下皆怀雪耻之心,今闻瞿广现身,皆冀如当初叶增所言——倘有再逢之日,必将一战到底。以此彻洗前耻,为报同袍伤殁之仇。

    因而纵是叶增欲率众以身喂敌、亲作诱饵,亦无人惧!

    ·

    为求全速,叶增抛下了大量的辎重兵械及常装人马护具,留下五百余人守辎重、护伤兵,自领战兵二千四百人,编五十人马为一队,共计四十八队,仅令每骑轻装胸甲、马刀、软弓,而携数量三倍于常的箭矢,即以凌云之势风驰南进。

    当天近夜时,打先锋的四队淳骑便已踏入许闳于舆图上所划之东南均军驻营一带。

    均军向北所放之外探游骑于离营十里处被杀了个毫无防备,而淳军先锋在毁灭尸迹后并未歇止半刻,立即分遣三队继续向西、南、东三个方向搜踏,以掩杀所有在野的均军探骑;同时另遣一队径向东南方潜绕敌营,以探均军兵力虚实。

    此地三面平阔,一面临山。山头西向,峰势虽平矮,然山体北延数里不止,堪为一道天然屏障,可在很大程度上阻隔远敌来探。

    均军大营则面南背北,如月初生,两翅向山。

    山体东西朝向有孔道三,每道宽二十余步,可容六骑并辔通行。

    近营西侧有一小丘,其上架有简易望楼,以观四野。楼内有卒八人,专于夜里轮番守望;此时六人卧歇,一人面西、一人面南,对在黑夜中自丘东攀崖而上的五十名淳军尖兵毫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