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凛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又皱眉道:“一旦鄂伦部发兵之事遍闻中州,属下恐三国必将趁机来衅。目下最紧要之事,乃是王驾不至,贲室无主,天下难定。”
叶增看他:“那便少不得要劳你跑一趟南面了。”
“还望将军以详令示下。”
叶增道:“示我军威,令三国不敢北踏阳关。若能兼获王上之所在,则大事可定。”
齐凛二话不说,垂首奉命。
叶增又问:“你方才说,为了将北蛮铁蹄拦阻于天拓海峡以北,军中已派人前往澜州,求援于晋国与羽族云氏?”
齐凛点了点头,“此乃夫人之策。”
叶增沉思,未即答话。
齐凛便又道:“夫人还给了我等一样信物,说是只要能将它送至云氏手中,则鄂伦部发兵必不为患。”
“云氏、鄂伦部……”叶增终于缓缓开口,却又止于此,没再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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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凛离去后不久,秦一复持药入内。
叶增目色清明地看她,突然道:“元光十年冬,我领兵出海、抵御晋军来犯的那一回,曾与云夫人在阵前一晤。”
此言颇突兀,她平静地抬眼回视他,待他下文。
叶增继续说道:“当时我疑淳军之中有细作,她便向我坦言了‘飞风流音’之术。”
秦一动作轻滞。
“你被王上下诏驱离毕止,”他问说:“可是与此有关?”
她定定地立着,半晌方应道:“是。”
叶增便不再言语。
又过了半晌,秦一再度开口:“……一直瞒你此事,是我之过。”
叶增起身,踱步走近,伸臂将她揽入怀中。
秦一蓦地湿了双睫。
“王上当日并非不信你,而是不信我。”她抑了抑情绪,“然而嚣儿何其无辜,倘是……”
他止住她的话:“此事错不在你,你亦无需揽咎自责。我身负国之厚恩,手握三军重权,区区一个疑反之名,又有何担不起的!嚣儿既是姓叶,那便有他该走的路、该吃的苦。”
略微停顿后,他又道:“齐凛方才向我所言,你必都听见了。”
秦一不再掩饰,点了点头。
“诸将以为眼下之局面仅是因三国作祟,此事你又如何看?”
她蹙眉,“虽说三国作祟必不假,然而倘若王上真的信你,王后又何至于发书鄂伦部、讫兵讨逆?定然是王上在出事前便已有了疑你之心,方才有了今日之乱局。”
“疑我之心……”叶增冷声重复了一遍后,再度沉默。
秦一抬头凝视他:“王上疑你,你却绝不能疑王上。将、君相得无忌,则天下可安;否则,这乱局将再无止境。”
叶增依旧深思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