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为何荒,淫为何淫,荒淫之人道荒淫,可悲可笑。
力透纸背的十九个字,笔锋张扬跋扈,字字似刃。
他想不到,那女人竟能写出这种字来。
如此露骨的讽言,是想报复他,还是想要羞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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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有桃花香气一路飘来,艳已艳了二月有余,也该谢了罢。
贺喜走着,手中的那折纸越握越烫,到最后,连掌心都似要被它燃着了。
心中不由又是一紧。
十年间,他在变,她也在变。
不停地揣测,不停地打探,可这十年过去了,他脑中仍是拼不出她的模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又美又威严,又毒又娇弱,让邰涗朝中上下心悦诚服?
他不能想,也想不出,越想,心里只是越烦闷。
花园另一头有女子轻笑声飘来,音似游丝,若有若无,忽而令他回过神,转身看着内监,皱眉问道:“是哪个此时在这儿?”
小内监凝眉一想,旋即禀道:“应是陛下前不久从逐州带回来的乔姑娘,她是被安置在这附近的。”
贺喜嘴角一撇,这才想起那女人。
那日从逐州一路将她带回来,随手往宫内一搁,便抛置脑后了。
若非此时这小内监提起,他早已忘了,宫里还留着这么个女人。
贺喜抬脚欲走,身后恰又传来一声女子轻笑,他脑中忽然闪过那双眼睛……不由止了步子。
不再朝前走,而是转身往那花园小径上走去。
那小内监也是服侍了贺喜多年的人,心思玲珑,自是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忙急急地从一侧先弯过去,把那边几个候着的宫女都招呼走了。
贺喜负手,慢慢走过去,拨开倒垂柳枝,一望便见花间一身素色宫装的乔妹。
他站定了不动,阳光从头顶渐洒渐落,略微刺眼,不由一眯眸,然后便见她轻轻转过身来,目光晃了下,便对上了他的眼。
贺喜心里闷哼一声,原来先前记得真不是错的,那双眼……
乔妹一见是他,倒像是受惊了的小兽一般,身子一颤,脸上微微泛红,手忙脚乱地行礼道:“陛下。”
她这一开口,蓦地扰了他先前的心思,叫他心里又躁了起来。
贺喜看着她,不由自主走上前去,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用力抬起她的头,冷笑道:“你们西边的女子,倒都懂得撩拨男人的心思。”
乔妹被他捏得生疼,却不敢反抗,只是小声泣道:“陛下……”
那声音,且柔且软,似水中莲叶,一扫,便扫得他身上起了火。